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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发孩子眼睛亮了，他点点头。小狐狸合十爪子，夹紧胳膊，口中念念有词地转圈圈，不一会儿，从腋下掏出一块红色的纱囊。&ldo;这是有苏氏的香，你放在身上，虔诚地想着你想要变成的样子就好了。&rdo;她用小爪子为红发孩子梳了一个漂亮的发髻，然后把他推出了自己保护的小小圈子，一声尖厉长鸣，对着黑夜，把四周的侍卫都引了过来，然后，才渐渐隐去身形，小声道：&ldo;一个时辰后我来取香，你小心藏好，若没有香，我会慢慢失去全部法力，变成普通的狐狸。&rdo;&ldo;然后……&rdo;五姑娘泫然欲泣，有苏老爷颇无兴致地打断了她：&ldo;然后，他意识到了有香的好处，不肯还给你，是不是？&rdo;有苏家的香可是好东西。狐狸精一族化人时的美貌全凭此香。香越浓烈，面皮越美，越能惑人。&ldo;不单单这样。&rdo;秋梨的泪又涌了出来，&ldo;他趁我法力消退，现了身形的时候，命人把我抓了起来，送到了厨房。我失去了灵识，越来越虚弱，睡醒的时候，娘已经在我身边。她老人家救了我，帮我寻回了香，我这才能化人。&rdo;有苏老爷心道，倒不如不化人。这孩子还是狐狸的时候，十分漂亮，化了人，反而十分不成气候了。&ldo;那红发的孩子如何了？&rdo;有苏老爷问道。秋梨想了想，似乎有些迷惑，&ldo;娘当时站在树林中，她抱着我，极温柔地对着远方的一个小孩子行了一礼，似是感谢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一头红发，却正是害我的人间小冤家。&rdo;红发？有苏老爷淡淡笑了笑，不远处的梅枝在料峭的寒色中，缓缓展开小小的花朵，似是入画推砚的一瞬间，墨色结冻在笔尖，暗香清冽。天又冷了几分，年节还有半月便要来了。四公子今年方满二十，便被赐了处宅子，从郑王宫中打发了出来。却也因为如此，扶苏在这里养病躲灾，心中稍安。&ldo;你一直看书，书有什么好看？&rdo;四公子耍了一会儿刀，雪花一挽，反手抵在扶苏袍子上的书卷上。他这一手极俊，在冬日的阳光下，洁白的牙齿同刀刃都亮得晃眼。扶苏拍掉刀，抬眼瞧着他，慢吞吞道：&ldo;好看。&rdo;&ldo;你想考状元，当京官？&rdo;四公子拿过婢女递来的锦帕，擦了擦汗，笑道，&ldo;你若志向小一些，我可举荐你在郑地当官儿。&rdo;&ldo;我不做官。&rdo;扶苏摇摇头，&ldo;母亲说，若我有日做不成官，便远远地躲起来。她希望我能娶个贤惠美丽的女子，生几个娃娃，衣食无忧。&rdo;四公子愣了愣，又笑了，左边唇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他道：&ldo;我娘起初和你娘说的一样，后来，就不这样说啦。她死之前，要我守在这里一辈子。&rdo;&ldo;公子，大公子、二公子和五公子造访。&rdo;侍卫官打断了二人的对话。&ldo;谁让你这蠢东西多事的？&rdo;从花厅缓缓踱来几个身影，人还未至，其中一个对着侍卫官和四公子便笑骂开了，&ldo;四弟这些日子不但功课长进许多，也不爱同我们厮混抢酒了，我来瞧瞧这是中了什么邪，还是红袖添香藏了个……人？&rdo;四公子对着扶苏使了使眼色，扶苏走过月亮门，到了隔壁的花园，隐伏下来。&ldo;四哥。&rdo;三个少年一行走来，荇对着四公子极淡地行了礼，继而旁若无人地坐在了石凳上，嗅了嗅石桌上的茶香，笑道，&ldo;四哥真藏了个人吗？茶还有余温。&rdo;四公子抱住茶杯，咕咚喝掉，笑道：&ldo;我刚使完刀，才倒的骏眉，正巧教你们赶上了。&rdo;方才大嗓门调侃的正是二公子，他道：&ldo;咱们的五郎怎么稀罕骏眉？父王刚赏他二两罗朱，还是今年新采。楚使来时，说是八王叔特意留给父王的，连楚国统共也就只有一株树，父王转眼，不对，是眼还未眨一眨，就给了五弟。&rdo;四公子眉梢笑意更深，他道：&ldo;父王素来爱五弟，罗朱配玉郎，再好不过。&rdo;荇生得极好，在郑国素来有&ldo;小宋玉&rdo;之称。可五公子很厌恶这个称呼，不喜欢别人议论他容貌如何，更不喜欢听人调侃。此时四公子虽是一片赞美之意，五公子却心生厌恶，冷声道：&ldo;我是什么玉郎？若同四哥一起出门，能让邻女趴在墙头看的总归轮不到荇。&rdo;大公子伯清捣了捣荇，暗自抚额。他们这一行前来，本是拉拢四公子，这会儿倒像是明枪暗箭了。四公子虽一向因一头红发，形象特异，引人非议，而不被父王喜爱，可不知为何，父王却让他掌管了兵马司，让他们这些兄弟想忽略都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