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页（第1页）

楚俊风长久的沉默，眼神复杂而忧伤的盯着莫西北，上下左右，仿佛要把她此时的样子深深的印入脑海。破天荒的，莫西北没有恼也没有不耐烦，只维持原本的姿态，站在他面前，容色平静的，也看着他，直到，许久后，楚俊风一声长叹，自她的手中接过短刀。&ldo;西北，这世上有没有什么是你一定要得到的？&rdo;楚俊风将短刀自鞘中抽出，白亮的刀光骤然射出，两个人都忍不住微微眯了眯眼。&ldo;似乎没有，这世上大多的东西都是可以被替代的，人活着，何必太执着。&rdo;莫西北的回答不需要思索，因为要思考的问题，她早已经找到答案了。&ldo;我喜欢你的淡然，&rdo;……也痛恨你的淡然，楚俊风对莫西北的答案倒不觉得意外，话到嘴边，终于留了半句，是呀，他喜欢，他痛恨的，如今，都是她的淡然。不用回忆，他一直知道，从当日舟中初见的一刻，莫西北平淡之下的逍遥自在就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的烙印，那是他即便穷尽毕生之力也无法做到的，真正的来去如风，毫无挂碍。与她相伴，逍遥半生，是他的梦想，然而，如今看来，却如此可望而不可及。&ldo;哦，谢谢，其实你说我没心没肺，我也不会有什么意见。&rdo;莫西北被楚俊风眼底的忧伤触到，心里却反而释然，这世上，花长好，月长圆，人长久的美好，终敌不过风霜刀剑、日升月落以及略有残酷的现实，喜欢也好，爱也罢，最终能奢求的，不过是彼此走到最后不必相互怨恨。&ldo;西北，我想问，为什么是慕非难？&rdo;楚俊风心中黯然，终究忍不住问出了这个问题。&ldo;感觉吧，为什么我也不知道。&rdo;莫西北的回答依旧是很快，毫无迟疑。楚俊风闻言一阵苦笑，&ldo;我知道，你把刀给我，从此就是要准备把我当成陌路人了，我很想说，莫西北你真残忍，但是这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也可以有另一种选择，就是不接你的刀，然后陪在你身边。我将来注定会后悔，这一生，放开了我最该握紧的手，但是现在，我还是会这么选择，西北，你‐‐保重吧。&rdo;楚俊风将刀还入鞘中，再看莫西北一眼，然后转身离去，说到保重时，人迹已杳。傍晚，红绿跑到莫西北的房间问：&ldo;莫少，楚公子和田心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晚饭要不要等他们一起吃？&rdo;&ldo;不等，他们只是客人，又不是家里人。&rdo;莫西北摇头。&ldo;可是听说他们在家里住了很久了，就今天忽然出门了，你都不奇怪吗？&rdo;红绿皱眉，对莫西北的回答不满意。&ldo;千里搭长棚，没有不散的宴席，他们既然是客人，也没有常住的道理，我们开酒楼、经营画舫，迎来送往，何必格外在意某个人？&rdo;莫西北回答得越发平淡。&ldo;你赶他们走了？&rdo;红绿的声音却微微变了，良久才说，&ldo;你不喜欢楚公子了，我真傻，你和那个慕公子那样亲热，要是你心里有楚公子，又怎么会……可是莫少，楚公子是怎么对你的，你真的看不到吗？&rdo;&ldo;你‐‐&rdo;莫西北一愣，看向红绿时，红绿却一转身，将后背对着她，肩膀微动，似乎在强自忍耐着什么，莫西北想再说什么时，慕非难却一阵风般的冲了进来，眼见是他，红绿跺了跺脚，跑了出去。&ldo;听说楚俊风走了？&rdo;慕非难的眼睛疑惑的瞄了红绿一眼，目送她出去，才转身看住莫西北，轻声问。&ldo;嗯，我府里的事情，你倒是知道的不少。&rdo;莫西北右手执壶，在面前的绿玉盏中倒了半杯剑南产的玉叶长春茶，&ldo;这茶不错，用的是夏天在荷花叶上收来的露水，要不要尝尝？&rdo;&ldo;他早不走晚不走，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走了？&rdo;慕非难推开莫西北摆到他面前的琉璃盏，微微挑眉，眼神略有冷意。&ldo;怎么，你舍不得他了，脸拉这么长吓唬谁？&rdo;莫西北倒还没见过慕非难这样发火的样子，脸也沉了下来。&ldo;楚俊风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他到一个地方做一件事，目的未达成之前，绝对不会离开，现在他居然走了，难道我不能好奇吗？&rdo;慕非难坐在莫西北对面，忽然一笑，恰如春花初绽，趁莫西北糊涂的功夫，一把抓过莫西北的绿玉盏，盏内的茶莫西北喝过一口，他却看也不看，仰头喝下。饶是莫西北脸皮超厚，也被他的暧昧姿态弄得脸一阵的发红，只得皱眉道，&ldo;你懂不懂卫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