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页（第1页）

现在家里就黄米和太奶奶的k市土话最多最地道，一老一小，你唱我和，煞是热闹。k市土话说&ldo;算了&rdo;，一般都是说成&ldo;算哒&rdo;。这个&ldo;哒&rdo;跟&ldo;了&rdo;一样，没什么词义，只是个助词。k市人很会借助同音词来搞笑一把，所以如果k市人听见别人说&ldo;算哒&rdo;，而他不想算哒，他可能会开玩笑说：&ldo;蒜大？蒜大没得萝卜大&rdo;。当然这是指太奶奶这个级别的k市人，连奶奶都好像不怎么用这个表达法，老黄就更是不用了，但黄米却一五一十地从太奶奶那里把这句话学来了。刚开始由于句子太长了点，他只会说后半句&ldo;萝卜大&rdo;，现在他已经能把整句都说下来了。不管是他自己说了&ldo;算哒&rdo;，还是太奶奶说了&ldo;算哒&rdo;，他都会抢着说个&ldo;蒜大没得萝卜大&rdo;，然后等着大家赞许地大笑，他自己也很得意，头向后仰，张大嘴巴做笑状。如果他说了这句，而听众没笑，他就不甘心，一定要大声说了又说，一直到大家笑了为止。k市土话有个后缀，读作&ldo;shen&rdo;（没相应的汉字，暂写作&ldo;神&rdo;吧），一般加在双音重叠词后，大概相当于现在很流行的&ldo;……的说&rdo;。比如&ldo;她穿了件新衣服，很漂亮的说&rdo;，这个&ldo;很漂亮&rdo;，并不是用来修饰&ldo;说&rdo;的，跟&ldo;激动地说&rdo;不一样，这里的&ldo;……的说&rdo;，更像&ldo;要我说的话&rdo;&ldo;依我看&rdo;的意思，所以&ldo;很漂亮的说&rdo;意思是&ldo;要我说的话（依我看），很漂亮&rdo;。太奶奶很爱用这个&ldo;……神&rdo;的句式，黄米自然也学了过来。太奶奶年纪大了，喉部肌ròu退化了，吃东西老爱呛着哽着，稍微粗一点长一点的东西，即便是想吞整的，都没法吞下去。太奶奶遇到这种情况，就爱评论一句：&ldo;唉，太长了，吞得哽哽神‐&rdo;有时还自嘲一句：&ldo;你不相信神？你相信吞得哽哽神‐&rdo;能用上这个&ldo;神&rdo;的，还有&ldo;冷得抖抖神&rdo;，&ldo;心里慌慌神&rdo;等。黄米老早就学到了太奶奶这个&ldo;神&rdo;，每次说，都会逗得家里人大笑，因为这么一个小不点，却能说这么土得掉渣的k市话，实在滑稽搞笑。前几天家里来了个客人，是个k市老乡，但因为多年在外，早已不讲k市话了，连上我们家都是跟我们&ldo;普来普去&rdo;。有天吃饭，桌上摆了盘蚝油拌油菜，是老黄从打工的餐馆学来的做法，整根油菜，不切短，只用滚水过一下（餐馆是用滚油过的），捞起放入盘中，拌上蚝油，就是一盘菜，青翠碧绿，好看又好吃。我们家吃这种菜一般都有三个花式，太奶奶吃不动油菜，要打碎了吃；黄米嚼不动整根的油菜，要为他切短了，放在他自己的碗里；其它人就吃整根的。但黄米吃饭特爱&ldo;从众&rdo;，总想跟大人一样吃喝，你为他准备什么，他就不爱吃什么；他不能吃的东西，他就特别感兴趣，所以他放着自己碗里油菜不吃，非要一根大人吃的油菜不可，老黄只好给了他一根，用太奶奶的话说，就是：&ldo;嚼不动，嗦个味儿就行了。&rdo;黄米一把抓着整根油菜，在那里&ldo;嗦味&rdo;。他又嗦又啃又嚼地折腾了一会，突然从嘴里扯出那根啃得水滴滴的油菜，东张西望，大概是在讨主意，看应该怎么处理。老黄生怕客人见怪，嫌咱家孩子没教养，赶快接过儿子手里滑唧唧的油菜，开玩笑说：&ldo;怎么？不要了？刚才不是你自己要吃这个的吗‐-&rdo;黄米很老气地回答说：&ldo;长了，吞哽哽神‐-&rdo;这个&ldo;哽哽神&rdo;，我们已经听过多次了，所以不以为奇，加上有客人在场，也不好放肆大笑，只把黄米扯出来的油菜扔到垃圾桶去，拿张tissue为爷儿俩擦手。但那位老乡听见了黄米的&ldo;哽哽神&rdo;，听得一愣，连声问：&ldo;你说什么？你说什么？&rdo;黄米以为自己做错了事，愣在那里不敢出声。太奶奶连忙来解围，和颜悦色地告诉黄米：&ldo;伯伯听你会说k市话，说你不简单呢。你刚才说的什么，再说给伯伯听听‐&rdo;黄米发现自己误打误撞引起了客人注意，自然是高兴得很，马上又说一遍：&ldo;吞哽哽神‐&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