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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一个月一个月！&rdo;嫂子又要骂人，顿了顿，到底还是忍住了，说道，&ldo;行了，钱凑齐了直接还清，还干净了你再回来，到时候我带你去看你哥。&rdo;银行门口的台阶上有两根烟蒂，被人踩踏的面目全非，何洲低头看着，慢慢道了声&ldo;谢&rdo;，挂断电话后他抬起头，猛烈的阳光刺得他晃了视线，用力碾过那两根满身灰迹的烟蒂，他才稳步迈向前方。江兵还没起c黄，何洲头一次见他睡懒觉，开了门后脚步微滞，待往里走去，忽听躺在c黄上的江兵开口：&ldo;听没听过氧化钙？&rdo;何洲抬了抬眸，没有吭声，江兵又说：&ldo;我记得这是化学里边的？高中学的那点儿东西我全忘了，氧化钙是什么东西？&rdo;&ldo;生石灰。&rdo;&ldo;生石灰？&rdo;江兵蹙了蹙眉，&ldo;不是这个意思，在很生气的时候，突然说出氧化钙这个词。&rdo;何洲脱下衣服，对着水龙头冲了把脸，抹着水渍说：&ldo;嗯，骂人的，&lso;cao&rso;这个字的拼音。&rdo;江兵突然将视线投了过去，他只能看到何洲的后背，出租房又矮又窄，何洲站在那里有些突兀，似乎随时都能顶到天花板。&ldo;氧化钙&rdo;是孙回时常挂在嘴边的粗话，高中时化学老师在写板书，孙回躲在桌子底下剪指甲，剪完以后抬头一看，一时没想起来这是什么课，见到&ldo;cao&rdo;后她还以为是汉语拼音，直接念了出来，惊呆了同桌，后来这个词由同桌普及开来，全班都把&ldo;氧化钙&rdo;挂在嘴边，有一段时间化学老师特别自豪。孙回啃着苹果和高中同学打电话，被对方惹急了以后又爆出了这个词，电话那头的徐雨薇是七八个小妹之一，哈哈大笑说：&ldo;姐，你怎么还这个样子啊，哎对了，我跟小六小七说暑假去旅游，你要不要一起？&rdo;孙回笑道：&ldo;姐没空！&rdo;她才舍不得乱花钱。约会时间快要到了，孙回匆匆挂断电话，跑去洗手间里梳妆打扮。盥洗台上有许多瓶瓶罐罐，都是姐姐买来孝敬孙母的，孙回能分辨出粉底一类的化妆品，她往自己的脸上糊了一层，效果没有看出来，味道倒是挺香的，孙回开心地咧着嘴，蹦蹦跳跳出门了。江兵开着车驶出地下停车场，片刻就穿出了小区，北站附近人流稀疏，他的车显然有些招摇。昨晚谭东年还说：&ldo;开着我的车去约会，是不是特有滋味？你辛辛苦苦七八年，不就是为了赚到钱回家娶老婆？&rdo;他含笑道，&ldo;江兵，我早就提醒过你别动其他的心思，想跟孙回好，你配不配？你有本事拴着她？哦对了，知道氧化钙是什么意思吗？回回的口头禅！&rdo;江兵果然不知道氧化钙是什么，他这段日子显然已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及出现在这里的目的，他贪恋上了这个整天无忧无虑，光芒四射的小姑娘。路边有一个发光体，十九岁的年纪，理科生，有些婴儿肥，留着齐耳短发，笑起来的时候露出浅浅的酒窝，一举一动都朝气蓬勃。而他，二十五岁，高中辍学，乡下有一个久病的老母，以及常年替他照顾老母的青梅竹马。江兵刚停下车，便听孙回喊：&ldo;我差点儿就要打你电话了，你迟到了十分钟！&rdo;江兵勉强一笑，替她打开车门。约会地点是电影院，江兵去停车的空当，孙回已经买了电影票和爆米花，又排队去买果汁和可乐，见江兵远远走了过来，她挥起胳膊，&ldo;过来过来！&rdo;将手中的食物一股脑地塞给了他，手一摆说，&ldo;跟我走！&rdo;电影院内已是漆黑一片，孙回睁大眼睛找座位，举着两根手指一排一排点过去，江兵就站在她的身后，看她一个人自言自语，忽而拧眉，忽而喜笑，短短几分钟，表情丰富，变幻莫测。入了坐，孙回又夺过他手中的零食，只把可乐送给他，小声道：&ldo;吃的先放我这里，你要吃了自己拿！&rdo;放映已经开始，江兵笑了笑，低声道：&ldo;嗯，我出去一下，你先看！&rdo;孙回没在意，腮帮子里全是爆米花。剧中主人公悉数出场，剧情走向已经明朗，身边这才重新有了动静，座椅下沉，江兵回来了。孙回把爆米花递过去，&ldo;吃不吃？&rdo;眼睛专心致志盯着屏幕。手腕突然一紧，胳膊被扯了过去，爆米花的纸袋悉悉索索响了起来，孙回打了个激灵，瞠着双目张圆了嘴巴，江兵居然这么直接？她慢慢转着脖子想要亲眼见证，才转了四十五度，便倏地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