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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讯室里的人好整以暇地坐在位置上，见到他们进来，淡淡地瞥来一眼。王麟生又重新打量了他一遍。大高个，短寸头，洗旧了的t恤上全是泥水印子，脚上穿的是拖鞋，皮肤偏黑，五官硬朗。两人坐下，王麟生开口：&ldo;姓名。&rdo;&ldo;李政。&rdo;&ldo;年龄。&rdo;&ldo;32。&rdo;&ldo;籍贯？&rdo;&ldo;广阳。&rdo;王麟生顿了顿，过了会儿，边上的人提醒他：&ldo;喂？&rdo;王麟生回神，又例行公事的问了一通，再次重复之前在饭店里的问题，李政回答依旧。王麟生想了想，说：&ldo;你亲口承认，7月13日晚八点到九点这段时间，在银江县城西郊路跟他们发生斗殴，你们双方所有口供都一致，而对刘涛重伤一事，你们却有不同的说法。你的意思是说，那些男孩儿冤枉你？&rdo;李政淡淡地&ldo;嗯&rdo;了声。&ldo;他们为什么冤枉你？&rdo;李政没答。&ldo;你们究竟为什么斗殴？&rdo;李政仍旧不答。他不承认，却又不多做辩解，不像是一个被冤枉的人该有的态度，更像是放任自流。王麟生思忖了一会儿，才道：&ldo;今天下午一点，那个叫李正杰的男孩来提供线索，说他找到了将刘涛殴打致伤的犯罪嫌疑人，随后另外两个少年赶来，与他口供一致……但与他们当天报案时的说词，有诸多矛盾。&rdo;&ldo;你是李正杰的亲叔叔，这当中，有什么关联？&rdo;李正杰未成年，沈亚萍是他的监护人，陪到了他身边。周焱和林泰坐着等消息，却迟迟没有消息过来。林泰翻转着手机，眉头一直拧着，见边上的小姑娘泰然自若的样子，说：&ldo;你倒是挺闲。&rdo;周焱说：&ldo;李政没下重手，那个人污蔑他，他又不会有事。&rdo;林泰&ldo;哧&rdo;了声，往李正杰所在的方向投去一眼，说：&ldo;没下重手也会变成下重手，污蔑也会变成证据确凿，没事也会变成有事。&rdo;周焱看向他：&ldo;那个人才十五岁而已。&rdo;&ldo;十五岁怎么了？十五岁不是小孩儿，他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rdo;&ldo;……为什么？&rdo;林泰不像是在解释给她听，&ldo;刚才在餐厅，我给亚萍拿药过去，看见她发短信，说什么让他在同学家吃了晚饭再回来，我还奇怪呢，嗬，都忘了这会儿暑假，这小子回来了，你说世上能有这么巧的事儿？你们去趟银江都能碰上那小子，还能着了他的道。&rdo;周焱不想听他东拉西扯，&ldo;他们是家庭矛盾？&rdo;林泰笑了下：&ldo;李政什么都没跟你说过？也是，远房妹妹，不用说什么。&rdo;周焱抿着嘴角，一言不发地看着他。林泰翘起二郎腿，故意等了一会儿，才笑着说：&ldo;李政的过去你知道多少？不是以为他就是个船老大吧？比如他以前当过厨子，在意大利呆过一年，跟沈亚萍差点儿领证，这些事你知道多少？&rdo;周焱捏了捏拳头，心里一沉，不动声色地嗤笑了声：&ldo;看来什么污蔑也会变成证据确凿，都是你瞎掰的，还有闲心三八。&rdo;&ldo;还以为小妹妹你不会骂人呢。&rdo;林泰笑嘻嘻地说完，又翘腿坐了会儿，才道，&ldo;我可没瞎掰三八。&rdo;周焱不再跟他说话。坐着苦等中，周焱的手机响了两回，一条短信一个电话，都是蒋博文的。电话她掐断了，短信里蒋博文说他到了庆州，问她在哪里，周焱拧着眉，不想理他，里面的门开了，王麟生走了出来，周焱和林泰立刻上前。王麟生愣了下：&ldo;你怎么跟过来了？&rdo;周焱没回答，林泰问道：&ldo;王警官，李政怎么样了？&rdo;王麟生说：&ldo;还在讯问中。&rdo;林泰说：&ldo;有什么好问的，这是家庭纠纷，关上门来的家事，他们是亲叔侄！以我对李政的了解，他一定一个字都不会多说，你要问什么不如问我，李正杰那小子也是有心理疾病，去年还看过心理医生！&rdo;王麟生蹙了蹙眉，&ldo;现有的证据对李政不利，当时也没有其他目击证人。&rdo;&ldo;我是目击证人。&rdo;周焱终于开口。天色已经黑了，大雨却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