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页（第1页）

行李都已寄走了，她晃着个独臂上了车。最后一排靠窗的两个位置，她从包里拿出《中国民居》，眼睛紧紧地盯着车门。车上的旅客全到齐了，司机讶异地扫过迟灵瞳，车缓缓出了车站。刚出市区，司机突然一个刹车，车门开了，迟灵瞳心怦怦直跳，她闭了闭眼。&ldo;二百四，少一分都没得商量，现在是什么日子，你不清楚吗？&rdo;司机对着车外面的人说道，&ldo;你上来，我不让你站，可以了吧！&rdo;&ldo;好吧，好吧！&rdo;外面人的语气很无奈。一只大布包扔上了车，然后是一双沾满泥土的鞋。迟灵瞳心&ldo;咚&rdo;地一声直坠谷底。搭车的人拎着布包往车后走来。&ldo;这里有人。&rdo;迟灵瞳对正欲坐下来的搭车人说。&ldo;不明明空着吗？&rdo;迟灵瞳举起两张票，&ldo;是有人。&rdo;她固执地说。一车的人都看向了她。&ldo;你有问题吧，这里除非有鬼，哪有个人影？&rdo;&ldo;我说有人就是有人，你听到没有！&rdo;迟灵瞳突然大吼一声，然后泪水像崩了堤一样，哗哗地流着。&ldo;毛病，不坐就不坐，哭什么。&rdo;她不闻不顾地放声号哭。独木不成林希宇没想到有一天迟灵瞳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一时间得意到忘形，假模假样翻了翻日程，说自己明天下午有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接着有个会，迟灵瞳想见他，只能在公司附近。迟灵瞳竟然乖乖地答应了，他好不适应。两人约在一个茶室，希宇提前十分钟过去，扫了一眼。里面站起一个人，穿件灰色的毛衣，不知是毛衣太大，还是人太瘦，瞧着像套了件麻布袋。&ldo;迟灵瞳？&rdo;要不是她朝他笑着，希宇竟然没认出来。她瘦得都脱了相，完全不见去年的水灵灵、俏生生。&ldo;身体小恙，现在休养中。&rdo;迟灵瞳轻描淡写地把自己的现状概括过去了。希宇打死都不相信，但他知道这丫头是刘胡兰，她要是不想说，你用枪对着也没用。&ldo;你的意思是最近都待在滨江？&rdo;迟灵瞳点了下头，一节手腕从毛衣里露出来，可以说是骨瘦如柴，看得希宇喘气都不敢用力，生怕把她吹飞了。&ldo;你今天找我不只是亮个相吧？&rdo;迟灵瞳苍白的面容飞上一丝晕红：&ldo;憩园隔壁据说要建一个五星级酒店，拆迁户都搬走了，投资公司因为资金没到位，工程延期。我听孔雀说你和公司的老总是朋友，能不能请你和他说说，借一套拆迁房让我住一阵。&rdo;希宇听得心头一疼：&ldo;你要是手头紧张，我房子刚装修好，你想住多久都可以。那儿现在圈着，电呀水的大概都断了，不能住人。&rdo;&ldo;我去看过了，水电都有，有些房子也不是太残破，就是冷清点。我就图个安静。&rdo;希宇明白了，她这是想隐居逸世呢！&ldo;你是不是被人伤了？&rdo;&ldo;没有呀，我想不被打扰地好好搞个设计。&rdo;&ldo;那个男人是谁？&rdo;希宇愤懑地发问，&ldo;作为你的前男友，我有这个知情权。&rdo;迟灵瞳站起身：&ldo;如果你不方便，我再去找找别人。&rdo;希宇咬牙，这伤还不是个小的呢，碰都碰不得。&ldo;你给我个准话，你现在是不是单着？&rdo;迟灵瞳坐回位置，扬起笑脸：&ldo;希宇，我那天在超市看到你女友了，很漂亮呢！&rdo;怒意顶着太阳穴，希宇感到额角直跳：&ldo;不管是从前，还是将来，你从来都没考虑过我。我对你……&rdo;他说不下去了。说什么呢？说我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说我这些年一直在等你？说我努力交了个女友，可是心心念念的人还是你？话到了喉咙口，一松很容易，然后她会怎么回答，对不起？希宇攥紧了拳，把脸别向一边。迟灵瞳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她很羡慕希宇，尽管这份恋情无果，可是她活生生地坐在他面前，他可以怨，可以恨，可以让生活有声有色，可以带着女友在她面前炫耀、显摆。她呢？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ldo;你既然向我开了口，这说明在你心中，我是有位置的。好吧，我帮你这个忙。&rdo;希宇好不容易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他特意找了一天和迟灵瞳去了拆迁房，真有一两套能住人。有一家连家具还留着，阳台上一盆月季冒出了几片新叶，很有生命力地舒展着。门窗也结实，锁也没绣掉，浴室里的热水器看着陈旧，功能却是正常的。倒是厨房里的锅碗瓢盆要重新添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