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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犹豫了下，最后在姜糖的微笑中坐下了。

姜糖站在她身旁，环视一圈，语气温和而坚定地说道：“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做下的事负责，江雨同志也不例外，她会向大家道歉，竹桥服装厂也不会有这样的工人在厂里。”

话音落下，众人面面相觑。

江雨直接呆愣住了，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原来姜糖并不是为她说话，对方是竟是要她离开服装厂！

姜糖怎么敢？！

江雨反应过来，愤怒而不服气地看向姜糖：“你算什么东西？让我道歉就道歉，让我离开就离开？你知道我叔叔是谁吗？”

姜糖冷笑一声，“劝你慎言！”

姜糖被她凌厉的目光吓一跳，发热的脑袋霎时冷下来，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充满后怕。

最终这事儿还是以江雨认怂道歉，灰溜溜离开学校结束了。

当然，这一切还是归咎于于招娣等人善良，不与江雨计较，否则江雨怎么也得脱层皮。

姜糖也不是圣母，她看过很多这个年代的纪录片、传记，希望江雨走了今日一遭，往后能懂得收敛性子，谨言慎行。

她能做的只有这些。

时间匆匆，转眼一个星期又过去了。

省城国营服装厂的订单交货时间到了，苏大娘前两天就把货准备好，放在了厂里的仓库。

本来应该通知对方来拉货，不过对方那样设计竹桥服装厂，姜糖不想让他们那么容易把货拉走，所以把通知的时间推迟到交货期的前一天。

她坐在桌子后，拨打了省城服装厂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快被接通，电话那头是省城国营服装厂的关副厂长。

姜糖自我介绍后，切入主题，语气小心翼翼而忧愁：“你们托我们生产的订单，量实在有些多，能不能再宽容些时间，把交货时间稍稍往后推一推。”

关副厂长为难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小姜厂长，可不是咱们为难你，这合同都是白纸黑字签好的，当时你们的苏副厂长也是看过，没问题才签的，这批货时间是给得有些紧，不过也不是咱们定的时间，是纺织厂那边定的时间。”

这批订单的衣服是省城纺织厂工人的工服。

关副厂长一番话将省城服装厂摘得干干净净，听着他话语中尽力隐藏也藏不住的得意，要说没有他们的手笔在其中，姜糖是怎么会不会相信的。

她面上是无声地冷笑，说出口的话却仿佛很为难似的：“既然这样，那你们明天就安排人来拉走吧。”

关副厂长听出她话里的为难，心里一阵阵得意，不过还是不确定地询问：“订单上的货你们都做好了？”

姜糖立马夸张地叹了好大一口气，“做是做好了。”

说着她又叹了一口气。

关副厂长自动理解为订单没有完成，但姜糖担心赔钱，谎报做好了。或者确实已经做好了，但是完成的质量不行。

他略一思索，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顿时笑了起来，假惺惺地夸赞：“没想到竹桥服装厂生产能力竟这么强，那我就放心了。”

关副厂长说着话锋一转，“小姜厂长啊，你也知道我们这行，验货是不能少的程序，你不介意我明天一起到竹桥检查合格率吧？”

姜糖微微一笑，“当然不介意。”

双方谈完挂了电话。

苏大娘亲眼目睹姜糖的表情与语气是如何不一，惊得简直合不拢嘴，她暗暗感叹，自己活了这把年纪，竟还不如个二十出头的孩子。

眼见姜糖挂了电话，苏大娘也回过神来，她询问：“关副厂长要来，我先去打声招呼？”

竹桥毕竟是驻地，平常不管谁靠近都会被拦下，关副厂长要进来，必须得有组织的介绍信，或者提前跟苏师长打招呼。

不然肯定是要被拦在门口的。

“不用。”姜糖坏心眼一笑，朝苏大娘眨眨眼睛，“关副厂长那么有本事，要个介绍信不是轻轻松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