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页（第1页）

他还有未央‐‐永远干净透彻的未央。阿佑说，&ldo;未央，我要努力赚钱，供你上学，上大学。&rdo;汐川的海风，凉凉吹进人心里。阿佑拖着未央往夜市里走，坐下来两个人一碗面，吃得心都暖暖。阿佑捏了捏未央尖细下巴，心疼，&ldo;虎姑婆又刻薄你了？怎么这么瘦啊，一点ròu没有。&rdo;未央不过笑笑，擦擦嘴说：&ldo;我不刻薄她就不错了，谁能真欺负我啊？再说了，我还有阿佑哥护着嘛？倒是你，嫌弃我了是吧？&rdo;&ldo;我这不是心疼你嘛。&rdo;阿佑笑嘻嘻将她一把揽过，轻轻掐她侧腰，压低了声音细细低喃，&ldo;瞧这小腰细得……啧啧……&rdo;未央不着痕迹躲开去，招呼他回家去。阿佑这才不情愿起身，叫来林瑞聪一路送未央回去。三人一路缄默，快到街口，林瑞聪才抓抓脑袋喊住未央说，&ldo;姐，我得给你提个醒。&rdo;&ldo;什么？&rdo;未央脚步未停。林瑞聪跟在身后，瞧了瞧阿佑眼色，才吞吞吐吐说，&ldo;这几天我妈跟那个死了老婆的陈大秃子走得近，总神神秘秘打商量，我一不小心听见了，好像……好像打算把你送给大秃瓢做媳媳妇儿。&rdo;那四十几岁老秃子，镇日里色迷迷一双眼看她，毛手毛脚的咸湿佬，镇子口开家杂货店，有几个小钱便胡天海地乱吹，凤娇婶子好单纯，竟就这样将她卖了，也不知换了个什么价钱。人人都有个身价，或高或低，或千金难买，或一文不值，何况无依无靠林未央。想起凤娇婶子说，&ldo;女孩子念书好有屁用，干脆出去卖啦，一晚上口袋满满，还能赚点钱供你弟弟念书。&rdo;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卖鱼卖女儿有什么区别，都是养家糊口好办法。阿佑一脚踹在墙角，&ldo;我cao，他妈的什么东西！老子揍死她！&rdo;林瑞聪赶忙躲到一边，却是未央拉住他，厉声问：&ldo;你这是要干什么去？&rdo;阿佑一愣，没想未央口气这样冷，也上了脾气，吼道：&ldo;老子先去揍死那大秃瓢，再叫人干烂了你后妈！&rdo;未央拍了拍阿佑气得发抖的肩膀，低头又看林瑞聪吓得白森森面庞，&ldo;先回去吧，这事我想想。&rdo;不料阿佑会错了意，更是暴跳如雷，&ldo;你还要想想，想想该不该卖是吧！&rdo;&ldo;你这什么话？&rdo;未央皱着眉，狠锤他一把，&ldo;你年轻轻就想进牢里去走一遭？&rdo;阿佑亦知失言，方才平静些，问：&ldo;那你要怎样？&rdo;未央压低了声音说：&ldo;仙人跳，还记得玩吗？&rdo;又是一个凌厉眼神扫过林瑞聪，&ldo;你妈要是预先知道了，你也别想再出这条街。&rdo;林瑞聪老老实实点头，未央朝阿佑扬一扬嘴角，便牵着弟弟乖乖回家去了。进门又是一声&ldo;妈，睡了么？&rdo;又贴心又乖顺。青蛇岁月烟波里穿梭，杭州仍是水光潋滟晴方好，浓妆淡抹总相宜。蒙昧中初见盛唐万花如锦好年岁，绿渺渺烟波里，文人墨客纸笔香，小舟夜唱，锦衣夜行，如今不过锦灰三堆，沉香屑。又到南宋绵绵风光，浑浑噩噩五百年，若不是素贞来寻，怕是要安心长眠下去。她不知为何长生不老，所有蛇都死去，余下她一次次反反复复蜕皮新生。素贞说这是冥冥中自有天定。她不明白，冥冥是什么，天定又是什么？素贞没了耐性，一句问，&ldo;你闷不闷？&rdo;小青说：&ldo;不是有你陪我玩？&rdo;素贞摇头，&ldo;不不不，我带你去人间，寻凡人快乐。&rdo;于是双双化了人形，一青一白两身衣，软软绸布飘起来，一段段好腰身。卖价来钱的机会可一不可再，那肥羊圆鼓鼓身躯咩咩叫着晃荡，须得把握快狠准之精髓，一刀下去，血流如注。未央想着就要到手的款子，梦里也嘿嘿地瘆人地笑。陈老头那寸糙不生的脑袋霎时间也可爱起来，傻得可怜。凤娇婶子紧锣密鼓筹备大业，未央好整以暇见招拆招。这日凤娇婶子殷勤，说是鱼摊子上生意好，大早一人一杯黄橙橙的浓缩果汁，那玻璃杯子未曾洗净，雾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