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页（第1页）

苏氏肚里直泛酸水儿，扯了两边的皮笑，一句话儿都说不出，带到院里了才道：&ldo;一向少见你来，想是成了富家太太，门儿都少迈了。&rdo;秀娘这身穿戴，是王四郎挑好的，恨不得叫她把一套头面都cha戴齐了，秀娘没依，七件里头只挑了三件，这三件也叫苏氏眼睛珠子直瞪，一面走一面回道，差一点儿就撞到照壁的角上。朱氏迎出来也是一惊，只听说王四郎在外头如何如何的大发了，还当着一多半和都叫人吹起来的，又不是家中种了摇钱树，哪这般容易就捡着金元宝，还隐隐存了看笑话的心意在。此时一看便如苏氏般抽一口气儿，冷气咽进去差点儿打嗝，脸皮扯了好几下才带出笑影儿来，指派朱氏：&ldo;赶紧的，怎还不上甜汤儿。&rdo;宝妞瞧见蓉姐儿耳朵眼里扎了个兰花样儿的金钉子，又看她身上系了香球，一动便叮叮当当响个不住，走过去要扯她的，蓉姐儿自然不依，两个小娃儿拉扯一回，蓉姐儿手一松，金香球&ldo;咚&rdo;的一声滚在地上，里头盛的香粉珠儿撒了一地，听声儿竟是实心的。朱氏唬起脸，宝妞斜了眼儿到灶下去找苏氏，王老爷趿了鞋子出来，他自然也是高兴的，脸上却不表露，跟王四郎两个坐在一处，用些甜茶，说一回各地的风俗人情。那头秀娘正开了箱子：&ldo;这一样是给爹做衣裳的，这块皮子给爹做一双靴，还这块大毛料子，知道爹腿脚肿，正好剪了做家常鞋子穿。&rdo;来来回回全是给王老爷的东西，朱氏又是一阵心口疼，一样样拿出来再一件件装回去，只有几样花粉是带给她跟苏氏的。梅姐儿欢欢喜喜从楼上下来，一把抱住秀娘的胳膊：&ldo;嫂子，我家去了罢！&rdo;秀娘一点头，她脸上的笑遮也遮不住，当了朱氏的面便亲亲热热的挨住秀娘：&ldo;我又描了好些个花样子，等家去了，嫂子教我绣。&rdo;朱氏脸上当时便不好看起来，梅姐儿跟这儿住了一年，她就是再蠢也不会明面儿上苛待她，衣裳首饰样样也没短了她去。一季两套衣裳的做着，打首饰也给她分些小零件儿，竟不识她的好，心里原就存了气，话自然说的重些：&ldo;咦，你爹还留到你到元宵呢，再多住些时日。&rdo;梅姐儿怔住，拿眼儿去睨秀娘，胳膊轻轻摇她，秀娘也想叫梅姐儿赶紧家去，她一个人着实忙不过来：&ldo;好些日子不在一处，我也想她呢，叫她回去住上个月，再来爹跟前尽孝。&rdo;王老爷从怀里掏出早早就写好的信：&ldo;你既要往九江跑，那儿恰有我一个同年在，如今正在钞关司供职的，你拿了我的信，带上礼走动一番，有个拖迟延后的，也好帮你上下疏通。&rdo;钞关司便是收关税的地方，品阶不大油水却足，王四郎跟着陈仁义走动过好几回，回回都叫刮了一层油去，不成想亲爹还有同年在里头做官，这便是大大的便利，便是往常不走这条道儿，也往这处行去了，他接过来道谢，父子两个从未说这么些话。苏氏探头进来瞧着不对，赶紧乐乐呵呵的笑着进来：&ldo;爹，饭得了，摆席罢。&rdo;迁家园夫妻夜话夜里家来秀娘对着水银镜卸了钗环，把凤钗闹妆儿锁到柜子里头，单留了发cha家常戴，王四郎瞧着她那小心的劲头哧的笑出声：&ldo;要不要叫锁匠打个大铜锁，这前前后后的柜子都叫cha上。&rdo;秀娘嗔他一眼，扭了头，脸上止不住的喜意：&ldo;你是没瞧见那边儿的脸色，我这儿才开了箱子，她那头都狠不得钻进去，你也是，年礼办得也太落人眼了。&rdo;箱子里的东西全是给王老爷的，其余几个全没份儿，苏氏的脸都绿了。&ldo;那边几个同我有甚个相干，难不成住了几年就只把自个儿当成姓王的？&rdo;王四郎如今腰粗气大，这些话忍在心里十多年，到今日总算是能一吐而快。王大郎与他连个襟兄弟都不如，朱氏更是可恨，就是家里的银米多的摆不住，他也绝不便宜这两个东西。&ldo;理儿是这个没错，可桃姐儿总是爹的骨ròu，你怎的连她的也没备下。&rdo;还是秀娘偷偷拿了一枝发钗当作年礼，明面儿做的跟给梅姐儿的一般无二。&ldo;你偏这样好性儿，妹妹？哪一个的妹妹，我再不认的，毒妇养活出来的能有甚个好。&rdo;王四郎冷哼一声：&ldo;她若存了半分好心，也就不会伤嗓子，往后恐怕再贴了银子也没人肯娶回家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