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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没动，看着那张卡，情绪没什么波动，过了一会儿才抬头，问他：&ldo;那你呢？&rdo;左时看着她：&ldo;我要走了。&rdo;&ldo;走？去哪里？&rdo;&ldo;法国。&rdo;他笑了笑，&ldo;也不一定是法国，我的工作需要四海为家。&rdo;&ldo;要去多久？&rdo;左时抿了抿唇，曲起手臂搭在桌上，倾身道：&ldo;长安，不要在意我。等我走了，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把我忘记的。&rdo;&ldo;要去多久？&rdo;长安像没听到他说的话，固执地坚持问道。他长吁口气：&ldo;很久，可能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了。&rdo;长安不是很能理解永远的含义，但他的语气里的决绝她听明白了。他说不会回来，就是真的不会回来了吧？桌面上出现一个深色的水痕，又一个，再一个……长安意识到自己又落泪了，连忙用手背去擦。她跟齐妍说好了的，今天不会哭，她一再食言，是不是就连妍姐也不会再理她了？左时看到她的眼泪，本能地就想用手帮她擦掉，可是手才伸到一半就停在半空，喉结上下动了动，强迫自己把目光调向别处。&ldo;听说你跟骆敬之谈过了，那你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我？&rdo;他问。长安吸了吸鼻子，然后摇头。&ldo;问吧，不管你问什么，我都会照实回答你，不会再骗你了。&rdo;事实是，他不过是想让自己轻松一点。原谅他这么自私，直到最后还在利用这个女孩的善良天真。长安其实是有很多问题要问他的，可是跟面对骆敬之时不一样，她不想把这些问题问出来，怕问题有了答案他就要走了。她有这样的预感。可他说不会再骗她，对她是很有吸引力的。哪怕一次也好，她希望他对她真心相待。她想了一会儿才说：&ldo;董小雨，是你什么人？&rdo;好朋友，情人，还是太太？&ldo;她是我妹妹，亲妹妹。&rdo;左时说，&ldo;还记得吗？我跟你提过的，她在荔河老家，跟着我外婆一起生活，和你差不多年纪。有时我会觉得你有点像她。&rdo;像吗？其实一点也不像。荔河是南城附近的一个小城，小雨从小长在那里，却像他似的长了高挑的身段、深刻立体的五官，十几岁已经有杂志要买她的青春写真集里的照片，开始试水做平面模特‐‐是那种美得很张扬，一心想要走出去看大千世界的姑娘。或者也并不是因为她们有什么相似，而是他面对长安时心里不落忍的那种怜惜之情有点相像吧？&ldo;所以你是她的哥哥？为什么你姓左，她姓董？&rdo;&ldo;左是我妈妈的姓氏。&rdo;他很难跟她解释，从到达法国加入雇佣军的那一刻开始，过去的名字和身份就都已是真正的过去式了。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他叫什么都不再重要。确认了兄妹这一点，长安心里反而微微一松，接着又问：&ldo;你是为了她，才回来这里的吗？&rdo;&ldo;嗯。&rdo;&ldo;可是……她已经死了。&rdo;你还能为她做什么，能让她复活吗？左时沉默半晌，说：&ldo;她死了，我还可以为她讨回公道，让伤害她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rdo;&ldo;伤害她的人，是敬之吗？&rdo;&ldo;嗯。&rdo;还有你父亲，也算帮凶，但他没有说。&ldo;你要怎么做？&rdo;他听出她声音里的紧张，苦涩笑了笑：&ldo;我要做的已经做完了。&rdo;余下的事都可以预见，还有什么可强求的？&ldo;所以你要走了吗？&rdo;长安的大眼睛里似有盈盈水光，&ldo;能不能留下来呢？&rdo;左时胸口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震得他四肢百骸都有些微微发麻。&ldo;不能。&rdo;他听到自己冷漠地说，&ldo;我没有继续留下来的理由。&rdo;任务完成就该撤离，再说他已经没有家，没有家人，甚至连国籍都没有了……他已经不再属于这里。&ldo;我不想你走，想让你留下来，这样……算不算理由？&rdo;左时认真地看着她：&ldo;长安，那天我跟骆敬之的对话你听到多少？都听明白了吗？&rdo;&ldo;嗯。&rdo;她不敢完全确定，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