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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居然是当年跟他一直对着干的老乌。老乌嘴里叼着根烟，瞅着杨启程，惊讶道：&ldo;哟，这不是老朋友吗？&rdo;杨启程神情平淡，&ldo;你现在跟炳哥混？&rdo;&ldo;树挪死人挪活嘛……&rdo;老乌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给杨启程找了一根。杨启程接过来，老乌把打火机凑拢过去，给他点了支烟，&ldo;怎么，你得罪炳哥了？&rdo;&ldo;来要个人。&rdo;老乌一笑，脸颊上一道疤痕立时扭曲了，&ldo;女人？&rdo;杨启程没说话，闷头抽烟。很快，一支烟抽完，杨启程丢了烟屁股，抬脚碾熄。怕弄脏杨静送的衣服，他把大衣脱下来，小心地放在一旁的石桌子上。&ldo;按什么规矩来，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上？&rdo;老乌笑了一声，&ldo;金盆洗手好多年了吧，这把骨头还禁得起？&rdo;&ldo;禁不禁得起，打了再说。&rdo;老乌瞅着他看了片刻，&ldo;我得说实话，这么些年，还是跟你打架最痛快。但是，老杨，咱俩一笔烂账，今儿还能遇见，我肯定不会手下留情。&rdo;&ldo;真觉得跟我打架最痛快，提什么手下留情？&rdo;老乌笑道：&ldo;那我给你找件趁手的武器？&rdo;他一转身进了屋，片刻，从里面拎出两根钢管，丢给杨启程一根。杨启程接过，掂了掂，&ldo;不错。&rdo;老乌转头对旁边站着的那六人说道：&ldo;我先会一会我这老仇人，你们站着，谁也不许动，除非我趴下了！&rdo;杨启程沉默站着，风灌满了他的裤腿。等老乌也准备好了，他将钢管一掂。老乌一眯眼，&ldo;来吧！&rdo;&iddot;挂断电话，杨静赶忙去路旁拦了辆车。从这儿过去，快有六十公里的路程，司机一听，问道：&ldo;小姑娘，你钱带够没有啊？&rdo;杨静紧抿着唇，不说话，把钱包从背包里拿出来，抽出所有现金，从后面一把塞过去，&ldo;够了吗？&rdo;司机乐了一声，抽了几张还给杨静，&ldo;不占你便宜，就这么多，我不打表了。&rdo;车开出去，杨静坐了片刻，把那封信掏出来，垂着头，一字一句细读。&ldo;杨静，希望看到这信的时候，你已经平安了。哥没本事，对不住你，居然要你去求人办事……&rdo;杨静双眼模糊，眨了下眼，停了停，才又接着往下看。&ldo;这些年，没让你过过好日子，还让你受了不少的委屈。你说，不如当年不收留你，免得还一次次赶你走。我不是赶你走，是觉得你这么好一姑娘，跟我混在一起，会把你耽误了。我这人胸无大志，没遇见你的时候，觉得能混口饭吃，死不了就成。直到你跟我说，别去打夜场了，太危险了，你说你没别的亲人了。&rdo;杨静胸口发闷，将窗户打开，风立时刮进来，把一缕头发丝吹到她眼前。她伸手去拂，又忍不住揉了一下眼睛。&ldo;……我一辈子也忘不了你把身上仅剩的八千块钱拿出来给我还债，我有什么本事，居然要一个小姑娘拿身家性命来帮我？&rdo;&ldo;自己就这么一个妹妹，我不能让她再过穷日子，连手术的钱都他妈要东拼西凑。&rdo;&ldo;……可那天你跟我说，你觉得一辈子最好的时光就是在扁担巷里，那时候穷，却没有别人，我才明白我真是错了。我急于求成，走了一条错误的捷径。&rdo;杨静狠狠抽了一下鼻子。&ldo;我这人很笨，很多事情，要很长时间才能想明白。关于你这件事，我想都没敢想。你把我当成你的亲人，我要是有什么肮脏的想法，那我不是禽兽吗？&rdo;&ldo;……反倒是你先比我想得透彻。你从来都是这样一个姑娘，要什么不要什么，比谁都明白。我不是，我很糊涂，我直到快结婚时，才清清楚楚想明白，对你到底是什么想法。可那时候，已经晚了。我这人没什么本事，但无论如何，我得对自己做的事儿负责。&rdo;&ldo;……杨静，你这么好一个姑娘，我是真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些。我现在唯一庆幸的是，还有机会从那条错误的道上回来。你为我做了这么多，我甚至连句好听的话也没对你说过。但你记住，我所有东西，包括我这条命，我都能给你。&rdo;一滴眼泪落在信纸上。杨静狠狠咬着唇，拿手指抚了一下，笔迹晕开了。&ldo;我不要你为我做任何牺牲。我就一个心愿，不管有我没我，你要过得好好的。&rdo;杨静盯着落款处那力透纸背的&ldo;杨启程&rdo;三个字，捂住嘴，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