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拦路（第1页）

宁安城是6驰准备打通西州与中州之间走私通道的第一站，没错，6驰最开始的计划就是创造一条贯通东西的固定走私通道，而且还是利用当地的官府或地头蛇力量。

贿赂当地豪绅与官署是实现这个目标的手段，双方都会获得暴利，受到损失的两方是朝廷以及其他商贾，前者失去了原本的税收，后者因成本差距失去了市场竞争力和占有度。

“为什么以前没有人想到这样做？”这是回到客栈的路上周泰向6驰请教的问题。

“因为大峯皇朝百年积威，从前峯国的吏治没有如今这么腐败，土地兼并没有如今这么严重，乡绅豪族的力量也没有如今这么强大，朝廷的力量以前可以碾压一切反对势力。”

“今天则不同了，走私这种事情其实早就有人在做，只不过步子还没迈的这么大，最多只是逃避一部分商税，有历史惯性的原因，也有对仍然对朝廷实力忌惮的原因。别人不敢，我们就做第一个。”6驰解释道。

“既然天下已呈乱象，我们改不了大势，但是与其让这些财富被那些贪官污吏挥霍，不如通过商贸和走私的方式引入到我西州境内，造福一方百姓，也不枉你我身为西州人一场。”

“老奴敬服，今日方知6大掌柜心胸似海。”周泰正色道。

6驰只是摆了摆手，本想说不必每次动不动就如此正式，然而欲言又止，知道自己是改不掉这个老人的习惯了。

——

第二天商队出的时候，6驰又看到了之前曾经拦截自己的那批马贼，只不过这次他们不是来收过路费的，而是在一侧遥遥相送，差不多护送了二十里路方才返回。

经过这一路的保驾护航之后，周边的贼盗势力已经不敢惦记6驰这支商队了，哪怕远一些的山头也要思量一番动周氏商队的后果，可以说今后周氏商队在宁安城力量的辐射地界基本是绝对安全的了。

6驰乘坐的马车是特制的加大款，能坐五六个人还显富余，内部风格简易，但除了坐垫靠枕之外，还添置了书案和暖炉。在6驰的提议下，车轮外层包裹了数层牛皮，车身下装置了很多弹簧，这让整个马车在稳定性上得到了很大改善，不再那么颠簸。

此刻6驰正把一沓纸信递给周泰：“这是张员外给我写的几封介绍信，都是与他交好的一些在其他城池内能说的上话的人物。”

周泰恭敬接过，大概扫了一眼，笑道：“没想到张员外考虑的还挺周到，如此一来我们选择的余地就更多了。”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之后所过之地，这些事情的具体商谈就由你出面，实在推脱不过的人物再来找我，等我们打通了这条路之后，那些我们未曾接触的辖地也由你来负责派人交涉，现在先不急，求稳为主。”

“6大掌柜所虑周全，老奴一定把事情办好。”

6驰提起桌上煮着的一壶热茶，给自己倒了一杯，闭目回味：“在这荒无人烟的旅途上，能够悠闲地在马车内静静品茗，也是一大享受。”

“大掌柜对物质所求不多，只是喝点茶而已，以您今时今日的地位，与那些豪门子弟比起来真心算不得奢靡，更何况你还只是喝‘茉莉茶末’。”周泰苦笑道，他实在搞不懂6驰明明身家千万，为何还如此节俭。

“你不懂，有钱和浪费是两回事，不能因为如今略有薄财就可肆意挥霍。”

“大掌柜说的有理。”周泰顺着6驰的话附和。

6驰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只是单纯的“抠”，看着周泰毕恭毕敬的样子也懒得与他解释。

远离宁安城之后路上的行人逐渐稀少，偶尔能够遇到一些佃农和山野村户。城外的农田不少，今年的气候整体还行，庄稼看上去长势不错。

不过偶尔遇到的这些中州子民看起来日子过的并不太好，所见行人面有饥色。6驰知道在西州凡是有人参军的家庭，会有税赋方面的优惠，取十税一。

事实上在靖西王的干涉下，整个西州的赋税基本上也是如此，有的家庭虽然尚未有人加入边军，但只要签了一项“强征军役”的同意书，也可优享此策。其内容是指在战时西州境内可以全民皆兵，无论男女老幼皆要统一受到边军统御，加入对外抗战。

但老王爷执政几十年从未使用过这项权利，于是每个新的家庭都会签署这项西州特有的协议，所以大家都是享受十税一的待遇。

这件事最开始曾经弄得西州和林氏皇族很不愉快，不过那时候边疆战事烈度很大，朝廷投鼠忌器不敢过分苛责。后来战事稍缓，朝中就有很多大臣开始弹劾靖西王图谋不轨，暗中贪墨朝廷赋税，不过彼时靖西王大势已成，军功赫赫，最后也不了了之。但这个疙瘩终究是结下了，朝廷少了一大块肥肉，自然一直对西州耿耿于怀。

6驰之前也跟几个遇到的农户闲聊了几句，得知如今中州境内的农税已经达到了恐怖的二税一，也就是说一年辛辛苦苦下来要上交一半的收成，加上底层那些贪官污吏的层层盘剥，最后手中能剩下三成就是不错的了。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农民因为贫穷而向地主借贷，最后无法偿导致失去土地。地主的田越来越多，而平民渐渐变成供人驱使的佃户，虽然不用再交税了，可也沦落到了只能糊口的地步，甚至这一点点要求还要看地主家的心情。

6驰知道导致土地兼并的因素有很多，不仅是重税的问题，还包括士绅土地赋税豁免等原因，更有下面官绅勾结隐瞒实际田土面积等等。

不过正如6驰与周泰之前所说，他管不了这些，天下这么大，也不归他管，况且从心理上6驰也不想管，至少目前是这样的，他只想在自己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扶照点生养他的西州就心安理得了。

——

商队的前方人马忽然停了下来，导致6驰的马车也不得不停下脚步。

“怎么回事？”6驰的声音传出马车。

很快就有护卫赶到马车外禀报：“回大掌柜，前方有一剑客拦住车队，是个修行者，说是要来向大掌柜问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