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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麦仰头仔细地看，忽然发现悬在最下面的那片玻璃小人是残缺的，半边身子都没了，缺口处还参差不齐，不像玻璃被碰碎后的茬口，倒像被什么东西啃过的。要不是知道耗子不吃玻璃，小麦多半会以为是老鼠啃的。不过看见这个残缺的玻璃小人，小麦倒可以肯定了，至少上次来的时候这个小人应该还没挂上。或者是刚才被什么东西碰到了磕碎的？小麦低头看看地上，没有任何玻璃碎屑，而这店里只有他和郑云书两个人，郑云书还在后面煮咖啡，绝对没可能悄无声息地出来把自己的风铃敲碎一片。但是刚才那叮的一声，又是怎么回事？小麦越想越疑惑，绕着风铃转了一圈，又有了新发现：风铃上的其它玻璃小人其实也不是完整无缺的，差不多每个小人上都有个豆粒大的小孔，正好在小人的心脏位置，唯有最下面这个心脏位置倒没有孔，却是个残缺的。郑云书端着咖啡出来，见小麦仰着头直看风铃，笑了一声：&ot;看什么呢？要不要我也给你做一个？&rdo;小麦顺势问他：&ot;这是你做的？这玻璃片儿也是你自己做的？&rdo;郑云书放下咖啡，笑着说：&ot;是啊，做着可麻烦呢。都是用玻璃一片片磨出来的。&rdo;小麦指着最下面那片残缺的：&ot;这个磨坏了？&rdo;郑云书随便抬头看了一眼，眼睛映着灯光微微闪了一下：&ot;是啊，用力太大崩了，一时没好的代替，就先挂上了。&rdo;小麦试探着问：&ot;什么时候做的？好像上次来没这个。&rdo;郑云书微微一怔，随即笑笑：&ot;你看得真仔细，就是前天才做好的。这个做起来很麻烦，得有时间慢慢磨啊，好多天才能磨出一片来&rdo;他一边说，一边把热咖啡倒进杯里，随后提起奶精壶：&ot;再给你冲个虎头怎么样？我最拿手就是这个。&ot;他已经脱了外套，露出里面同色的毛衣，胸口同一位置也绣了个虎头，只是比外套上的稍小一点儿，但眼睛处却是用金线绣的，灯光下像活的一样。小麦一眼看过去，觉得这虎头生动之极，那眼睛竟像是在盯着自己一样，忍不住说：&ot;你这么喜欢虎头图案？&rdo;郑云书转动着手腕，漫不经心地说：&ot;这个叫做将军印，叫虎头太不礼貌了。&ot;说完，把咖啡杯推到小麦面前。咖啡色的液面上又是一只奶精虎头，小麦扫了一眼，觉得跟上次冲的看起来差不多，就没再仔细看，随口问：&ot;为什么叫将军印？&rdo;郑云书也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喝了一口，漫不经心地回答：&ot;虎就是将军啊。&ot;他唇边上沾了一圈奶精，伸出舌头自己舔了舔，舔得唇上水润一片，小麦心里一跳，想移开眼睛又不太舍得。有道是灯下看美人。郑云书算得上唇红齿白的美人一枚，难得身上还有书卷气，微微而笑时看起来更是俊秀。他见小麦看他，笑得更深：&ot;对了，我有件东西送你。&rdo;小麦心里又是一跳。他和郑云书见面也就两三次，这样就要送礼物，是个什么意思就很明白了。到底，是接受好呢？还是拒绝好？郑云书放下奶精壶，在衣袋里摸了一会，掏出一条手链来：&ot;我看你手腕上有痕迹，应该以前也是习惯戴点东西的吧？我做了条手链送你。&ot;那是条乌银链子，上面串了一个银质虎头，虎眼处涂成醒目的金色。小麦有些迟疑地咧了咧嘴：&ot;挺漂亮的，不过--多少钱？&rdo;郑云书做了个嗔怪的表情：&ot;说了送你的。将军印，驱邪的。&ot;说着两手拿着手链两端倾身过来，显然是要给他亲手戴上。这里头的意思再明白也没有了，小麦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不得不说，至少从外表上看，郑云书是个很好的对象，为什么不试试呢？郑云书含着笑，把银链绕在小麦手腕上，正要扣上链扣，小麦忽然转过头去：&ot;什么声音？&rdo;他这一回头，手往后一收，郑云书就扣了个空，怔了一下道：&ot;哪有什么声音？&rdo;小麦疑惑地看看背后。刚才他明明听见一声轻微的响动，就像是什么东西吃饱了打了个嗝，虽然声音不大，但店里特别的静，所以他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回过头去看的时候，背后又分明空无一物。郑云书微微皱着眉：&ot;你看什么呢？&rdo;小麦还在到处看：&ot;我好像听见有人打--。&ot;他的声音忽然一顿，只见门楣上那面虎头镜面上有一条暗红色的条形物一闪就消失了。因为镜面嵌在虎口之中，看起来就像是老虎伸了一下舌头。小麦还没来得及细想，郑云书已经走到他身边，笑了一声：&ot;打什么？打人？店里除了你和我，哪还有第三个人？来来来，链子戴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