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页（第1页）

  仿佛是多年的噩梦猝然崩溃，反而生出更深的悲哀，莫寻想开口，然而双唇颤抖良久，终于无声说出二字。

  谢谢。

  屋外，一窗烟花色，满天星月辉。

  第36章同心与我违

  霭霭停云，濛濛时雨。八表同昏，平路伊阻。静寄东轩，春醪独抚。良朋悠邈，搔延伫。

  停云霭霭，时雨濛濛。八表同昏，平6成江。有酒有酒，闲饮东窗。愿言怀人，舟车靡从。

  东园之树，枝条载荣。竞用好，以怡余情。人亦有言，日月于征。安得促席，说彼平生。

  翩翩飞鸟，息我庭柯。敛翮闲止，好声相和。岂无他人，念子实多。愿言不获，抱恨如何。

  迟句顿，展念默然读过一遍，复提添上落款，四十六年十一月廿七。

  钟家的小丫头捧了纸去外间，一道半透屏风相隔，正襟危坐的夫子接过，最上一张是钟玉颜的簪花小楷，写的是李白之诗，&1dquo;蜀僧抱绿绮，西下峨眉峰。为我一挥手，如听万壑松。客心洗流水，馀响入霜钟。不觉碧山暮，秋云暗几重。”

  夫子捋了捋保养得宜的胡须，&1dquo;钟姑娘可知，何为&1squo;绿绮’？”

  钟玉颜起身答：&1dquo;为琴。”

  &1dquo;何琴？”

  &1dquo;上古四大名琴之一。&1squo;号钟’求贤，&1squo;焦尾’知音，&1squo;绕梁’贪欢，&1squo;绿绮’动情。”

  夫子微微一笑，&1dquo;姑娘所言，乃司马长卿之&1squo;绿绮’，非李太白之&1squo;绿绮’。”

  &1dquo;先生教训，学生谨记。”

  司马相如携绿绮奏《凤求凰》，于是文君夜奔，成就一段风月佳话。而李白此诗，乃沉醉琴声，陶然忘机之意，夫子是提醒钟玉颜收心敛性，莫动私情。

  夫子翻过下一张，花白的眉毛略略挑起，&1dquo;赵姑娘独爱陶渊明《停云》之篇？”

  &1dquo;《停云》有诗经余韵，如雅正君子，哀而不伤。”

  &1dquo;何处最哀？”

  &1dquo;&1squo;安得促席，说彼平生’一句，学生读之，心有戚戚。”

  &1dquo;《停云》，思亲友也，愿言不从，叹息弥襟。”夫子颔，&1dquo;何为愿言？”

  &1dquo;愿者，念也。言者，无实意。”

  &1dquo;渊明之诗，大抵孤清，赵姑娘少年锦绣，却已悟此老境，福兮祸兮？”

  展念敛眉而答：&1dquo;纵浪大化中，不喜亦不惧，福兮亦好，祸兮亦好。”

  &1dquo;一言以蔽之，何谓本心？”

  &1dquo;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