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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禹只能用左手,吃头盘喝酒都还没问题,但主菜一上来手上就停了下来。服务生并没注意到他的右手,谢禹自己也不说,由着他先分出三片退开了。
陈楷这时低声说:“来,你盘子给我,我来给你切。”
“不要紧。我都不饿了,你们吃吧。”
“专门开半个小时车过来,然后坐着看人家吃,谢禹你敷衍人的本事变差了。”陈楷一边说,一边把自己盘子里的牛肉切成小块,然后趁着谢禹喝酒的时候来不及拦他,直接把自己和谢禹的盘子换了,“我妈是护士,虽然不拿刀,对刀功可是挑剔得很。蛋糕啊什么从小都是我来切,水准还是很稳定的。”
既然都换了,谢禹也不再坚持,若无其事地用叉子叉起来慢慢吃。施更生看起来是饿坏了,很快半片下去,才说:“这餐厅真不错,谢先生你真会挑地方。”
“更生你一个年轻女孩子,半夜也敢这样吃肉?”陈楷抢过话来打趣她。
“我每早跑五公里,不怕啊。”她说得得意洋洋。
谢禹看着他们说笑扯皮,把“这是陆维止当年最喜欢的餐厅之一”这句话默默咽下去。刚坐下来的时候还没觉得特别饿,但精心烹调的食物一入口,不知不觉之中,一大块牛排就分得差不多了。
陈楷年轻,吃得快,一边吃还一边问:“你还没说见到萧拂云怎么样呢。她答应了吗?”
“没有。”
“啊?”陈楷很意外,“你不是说她是陆维止全力捧出来的吗?为什么?身体不好?呃,那是不是萧拂云?”
听见话锋一转,谢禹和施更生齐齐朝餐厅门口看去,来人除了萧拂云,还有希羽、沈家明、今晚唱最后一支曲子的女高音,以及那个带着希羽去见萧拂云的不知名的中年女人。一群人各自在低声交谈,很快由服务生领着坐到餐厅的另一头去了,根本没留意到谢禹他们。
施更生笑笑说:“看来专程过来在这个钟点吃晚饭的不止我们。”
陈楷忽然问:“这家餐厅和陆维止有什么关系?”
谢禹总觉得这不是陈楷第一次来这里,他留意到陈楷自从踏进餐厅的大门就有点心不在焉,要个盐瓶递过来的还是胡椒;目光四下乱转,可并不是好奇;还有他说是看不懂菜谱不会点菜,但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也没有问人。
这个念头一旦掠过,另一个名字也随之而来。谢禹垂下眼:“这里离陆维止在骊湾的房子很近,他常常和朋友来这里吃饭。”
陈楷有点冷漠地“嗯”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施更生这时又说:“穆回锦,穆回锦在那里。”
“你是不是暗恋他啊,一个晚上说了好几次了。今天非要见他一面人生才完美了?”
陈楷故作轻快的口气让谢禹愈发觉得有些莫名的刺耳,他还是也又一次地看向了大门。
这次施更生说的一点没错,的确是穆回锦和另外一男一女,都是衣冠楚楚,看来今晚的演唱会的确也去了。但他似乎一进门就看见了坐在显眼处的萧拂云他们,接着眼睛转着转着停到谢禹这一桌,目光徐徐扫过,明显是在陈楷那边停留了稍许。在朝谢禹露出一个刺眼的冷冰冰的虚假笑脸后,他没进来,掉头走了。
看着僵硬地别着头去看海的陈楷,谢禹忽然觉得这一晚所有的胃口都消失了。
谢禹一个人回到丽海道已经是下半夜了。晚饭吃得太晚,一时没有睡意,洗了个澡出来一打开电视,stv下面的电视台正好在重播萧拂云的纪录片。他干脆把声音调大了,抽过笔记本,看的同时草草地记下一些因这片子而起的思路。
stv的纪录片做得一向中规中矩,条理分明,但总是嫌冷冰冰少了人情味。但这一期的片子却一反常态,在保持清晰主线的同时,还找了年龄长相皆合适的演员来扮演幼年和青年时候的萧拂云,一个半小时的片子俨然一部小小的传记电影。
纪录片里直言她贫苦的童年、被身为知名音乐制作人的第一任丈夫发现、成为陆维止的歌剧女高音、婚姻破裂、和年轻十多岁的钢琴家相爱又闪电结婚、随夫出国后事业低靡,从十几岁说到六十岁,几乎不见任何为活人做纪录片常见的修饰和溢美。但就是这样几乎可用“坦诚以告”形容的片子,却有着异常浪漫的收尾:花团锦簇的市里音乐厅里,萧拂云穿着一身玫瑰紫的袍子,拎着裙摆,矜持而庄严地缓缓走上楼梯,摄像机的镜头聚焦在近处的一捧玫瑰花球上,《为艺术为爱情》的音乐轻声插入,声音渐大,终于响彻屏幕内外,而片子的女主角却已经不见,空留下音乐和花朵的芬芳……
演职人员名录迅速滚过时,谢禹的思路又回到了纪录片中段引用的一段电视访谈上。当时萧拂云三十出头,嗓音正在巅峰期,容貌也仿佛被格外厚爱,蓄着齐腰的长发,如瀑如云,额头依然光洁,顾盼间有一种天成的婉丽明昳。在陆维止担任本市音乐节总监的五年里,每一年他都编导出一部歌剧,萧拂云是他别无二选的女高音。从第一年的《茶花女》一鸣惊人,到第五年的《蝴蝶夫人》圆满收官从此萧拂云的名字几成歌剧界的神话,他们都亲密无间如胶似漆,甚至好过当时最著名的银色夫妻。
那段访谈的拍摄时间大致对应第三年《托斯卡》公映结束,主持人问起萧拂云对陆维止和对《托斯卡》的看法。屏幕中的萧拂云缎子一般的长发间簪着一朵栀子花,微笑着说:“维止是一个天才,毋庸置疑的天才。在他以前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这么唱这个角色,这样表演,张嘴之前先感动自己……真可惜歌剧不是他的主业,但能接受他的指导成为他作品的一部分,做他的女高音,是我这一生最大的光荣——无论是作为一个歌剧演员还是一个普通人,都是如此。我愿意为他唱任何曲子,哪怕要我唱男人我都乐意一试。”
“那陆维止先生你怎么看呢?”
陆维止当年也不过四十岁,一手夹烟靠在沙发上,几乎不假思考地说:“哦,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差不多年五年前,她的中音域很美,而且她具备一个优秀女高音最重要的特质:她的声音能轻易地打动观众,这是比音色、技巧更重要的东西……我从来没有教她什么,那些东西本来就在那里,我不过是引导她发现自己的特色而已。”
出现在镜头中的陆维止很少有笑容,这一个短篇里也不例外;他说话的时候不太看镜头,萧拂云更是所有的目光都定在他身上,根本不管摄影机如何想法设法地对准她。每一句话,她的眼睛和笑容都不曾离开他丝毫,而那双美丽的眼中流露出的无限钦慕和仰望,让她整个人焕发出无可比拟的光芒:“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和他的朋友带着花和礼物来化妆间见我。那一段时间他来听我的每场演出,我也早已经听说他的名字了,也知道他坐在下面,就是一直没见过。我很想和他合作,但是当我终于厚着脸皮提出来——那时候我还是个只知道唱歌的傻丫头,早早结了婚,其他什么人情啊交际都不懂得——那可真的是思量了好久才敢问他:‘陆先生,听说你在意大利待过,又喜欢歌剧,你有兴趣亲自执导一场吗?如果你能赏光给我一个小角色,我就太荣幸了’。可是你们知道他说什么——‘那你先减掉六十磅再谈这个吧’。天啊天啊,陆维止就是这样一个人,谈起工作了,有必要的话他真的能拿刀去剜你的心肝。”尽管这么说,她还是美丽地笑着,平平道来,一点不见愤怒或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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