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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出这个结论，李攸彻底放松。只等幻兽完成使命，幻大出壳，计划即可施行。白云山大典，五国国君没有齐聚，多只有宗室前来观礼，对李攸而言，颇有些遗憾。回头想来，却也无妨。有五国宗室血脉为引，即有了突破口。牵一发而动全身，千年前的隐秘，终有大白天下之日。时间不会太晚。李攸静坐沉思，云霁没有出声打扰。车内一片宁静，只有两面古镜偶尔闪过灵光。宝车加快速度，一路行至至浮云山，进入法阵，窥伺的目光方才远去，消失不见。荀山主早有严令，非第八峰弟子，无要事不可擅入浮云山，否则按门规严惩。纵是七峰峰主，包括璇光尊者，也不能例外。云霁没有徒弟，更无需童子服侍，山中只有桃木相伴，幽静无比。之前抵达山门的修士，无一有幸入峰。自李攸到后，山中才算热闹起来。&ldo;李道友这边请。&rdo;云霁先下宝车，拂袖打开法阵，现出一条云路。路旁草木林立，花香沁脾。前行百米，更有两名垂髫童子恭候。绸衣玉带，乌发柳眉，粉唇桃腮，无需多猜，必是桃妇安排。今日之前，云霁亦未见过两人。&ldo;见过峰主，见过尊者。&rdo;童子端正揖礼，声音清脆，相貌一模一样，惹人心喜。&ldo;起来吧。&rdo;说话间，裙裾飘飞，桃雨纷飞，花香愈发浓郁。童子侧身，只见一抹窈窕身影自林中现身，款款行来。眉目如画，烟波流转，眸底却看尽沧桑。到了近前，桃妇将一枝桃花奉于李攸，福身道：&ldo;老身见过尊者。&rdo;纵修行千载，年纪也远远超过李攸，桃妇仍恭敬非常，不敢造次。&ldo;李道友，此为桃老，镇守浮云山千年。&rdo;依照先时约定，云霁为两人引见。虽觉桃妇有些心急鲁莽，面上却未现半分。&ldo;桃老有礼。&rdo;李攸拱手还礼，略弯嘴角，绽出一抹浅笑。&ldo;不敢。&rdo;桃妇越发恭敬。未曾面见，只能凭借猜测，观感终是有限。当面之时，李攸身上的皇者之气，只让她脊背发凉。非是恐惧，也非兴奋，更不是激动，单纯是对上位者的敬畏。何况，李攸身上有巫皇的气息，桃妇绝不会认错。身为巫界子民，纵离界千年，也不会疏忽界主的灵气。境界越高，感觉越是清晰。桃妇再次下拜，比之先前，行了大礼。李攸连忙让开，面现惊诧。&ldo;桃老不可！&rdo;如此大礼，怎能受得起。&ldo;尊者不必敬谦。&rdo;桃妇起身，恭敬道，&ldo;老身有事相求，这个礼，尊者受得。&rdo;有事相求？李攸皱眉。如果事情难办，他不会答应。尊老是一回事，勉强自己是另一回事。上上辈子吃够了苦头，这辈子，他只想安静的做个反派，无意再做老好人。名声？世人评断？随他去。名声再好，也不见五国逆反造谣，有谁为他鸣冤。相反，五国之内老少皆知，夏皇残暴，使得生灵涂炭，国主方才起兵。由此可见，名声不过是虚幻。自在顺心，才不枉重活一世。桃妇看不懂李攸的神情，只觉威压更甚。纵是将她引到此地的白云山祖师，也不及半分。&ldo;尊者，老身所求之事，于他人是千难万难，于尊者不过举手之劳。&rdo;&ldo;哦？&rdo;李攸挑眉，举手之劳？&ldo;老身本体为一株桃木，千年前移栽此地。此后修行遇到瓶颈，境界一直停滞，未有寸进。&rdo;顿了顿，桃妇正色道，&ldo;因与白云山祖师有约，立下心誓，老身不得不移栽原身，镇守浮云山千载。如今期限已至，誓约已了，老身欲重返巫界。&rdo;听到此处，李攸眉头挑得更高。这株桃木回不回巫界，和他有什么关系？&ldo;自然大有关系。&rdo;桃妇道，&ldo;老身前番所行，不为同道所喜，亦有触犯界规之嫌。斥责重罚，老身甘愿承受。只恐界主下令驱逐。老身知尊者同界主交好，故想请尊者帮忙，在界主面前美言几句，许老身重返云山。&rdo;李攸不语，表情更显僵硬。他同炎青交好？的确是交好，好得心烦意乱，很想打上一架。见李攸迟迟不开口，表情却产生变化，桃妇以为有门，当即道：&ldo;老身愿立下心誓，如能返回巫界，必以千木法阵相赠，助尊者护卫洞府。今沦落人界千年，身无重宝，唯有两瓮桃花酒相赠，聊表心意。还请尊者莫要推辞。&rdo;话落，桃妇再次福身。先时出迎的童子捧着酒瓮，恭敬立在桃妇左右。、&ldo;老身厚颜。&rdo;桃妇声音沙哑，眼圈泛红，&ldo;哪怕为这两个孩儿，老身也要返回巫界，还请尊者厚恩。&rdo;两名童子非是桃妇传续，均为桃林灵气凝就。若不能返回巫界，无法吸纳云山灵气，继续留在人界，必有损根基。莫说成为巫修，求得大道，连灵体都无法长期维持。一旦桃妇法力不济，必会转瞬消散，化为虚无。为保灵体不损伤，桃妇从未让他二人离开浮云山，连荀山主都未见过。今番为说动李攸，哪怕冒相当大的风险，她也要试上一试。桃妇下拜，泪盈长睫，声音哽咽，不肯起身。李攸拢袖不言，从表情中，很难看出他在想些什么。&ldo;桃老，李道友刚至山门，尚且安置。&rdo;云霁忽然开口，打破凝滞的气氛，&ldo;此事可慢慢再谈。&rdo;换言之，李攸同桃妇并无因果，答不答应帮忙，全凭心意。这样求人，态度虽是诚恳，却也几近逼迫。不知李攸心情，闹不好会惹怒对方，实是不妥。&ldo;峰主所言甚是，是老身过于心急。&rdo;桃妇回过味来，也知道自己鲁莽，心急之下险些坏了大事，有心想要补救，&ldo;老身造次，请尊者勿怪。&rdo;李攸摇摇头。他并未生气，只是又记起了前世。哪怕心存邪火，八成也是迁怒。桃妇的出发点是好的，请求也说不上过分，愿立心试，以法阵交换，必是经过慎重考量。只是行事有些鲁莽，言语也过于急切，险些弄巧成拙。指尖擦过巫帝珠，李攸垂下眼眸。既能灵气化龙，自当对他的举动了若指掌。牵扯到巫族界规，还需谨慎为上。然当下不是谈话的时机，可待安置后再行联系。桃妇知晓李攸不会马上答应，知机退下，两名童子随她离开，临走时，回首望向李攸，眼中满是好奇。或许他们还不明白，为何桃妇会恳求一个陌生修士，更愿以本命法阵相送。待灵光散去，云霁前行两步，亲自为李攸引路。同云霁入峰时破阵不同，浮云山已非空无一片，半山腰起了两排木屋。两层结构，朴实无华。不见奢靡，更无金银铺就，只沿着木纹雕刻出小型符阵，彰显古拙大气。&ldo;此为客居，李道友暂且安置。若有需要，可以纸燕传讯。因山中无弟子照料，诸事需得自理，还请道友体谅。&rdo;李攸笑道：&ldo;我素喜清净，如此正和我意，道友无需介怀。&ldo;云霁颔首，待李攸安置妥当，自行返回山中岩洞。脚步声渐远，李攸坐到床头，深深呼出一口气。木屋宽敞，四壁空旷。室内摆设简单，一桌一椅，两把木凳，一面屏风，此外再无其他。茶具？待客的灵果？通通没有。换做他人，定会觉得白云山怠慢，心生怨气。到李攸这里，却更觉得自在。需知李尊者不食灵谷，不用灵茶，随身之物皆为凡品，没有千载也有百年。纵然想简朴一下，也会被同行器灵阻止。按照柳木和桂木的话来说，尊者乃一界之主，怎可使用俗物。好吧。李攸捏了捏额头，看着被唾弃为俗物的两只酒瓮，默然许久。这两瓮酒是桃妇的心意，即便开口婉拒，还是被留了下来。&ldo;尊者，别看这两个酒瓮不出奇，桃花酒却是好东西。&rdo;印老返回石印，凝出六寸大虚影，绕过酒瓮，吸一口酒香，道，&ldo;两个小家伙不识货。&rdo;柳木桂木瞪眼，说他们不识货？&ldo;自是。&rdo;印老继续道，&ldo;此酒应为桃木本体所酿，虽时日不长，不足千载，所含灵气却十分充沛，于修行大有益处。&rdo;&ldo;既如此，你们几个分了吧。&rdo;李攸不善饮酒。上辈子，上上辈子，酒这东西都和他无缘。哪怕宴饮聚会，他不喝，也没人敢硬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