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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德半点也没有隐瞒，把任务的难度和盘托出，这简直是佣兵任务中最难的一类了‐‐寻找漂流遇难者。按照标准评级，这个委托至少也会被打上a级，奖励积分是一万两千。但因为席德的酬劳问题‐‐a级的团队协力任务没有八十万不会有团长接。席德只有二十万，于是他把任务降级了。二十万的酬劳，一万两千分，寻找一个被共和国开具了死亡证明的人，唯一证明他生还的理由只有席德一厢情愿的&ldo;我相信他还没有死&rdo;。这样的委托，谁也不会看。欧泊看了雷蒙一眼，雷蒙马上就明白他的意思，蹙眉道：&ldo;你疯了！光是任务评级我们也接不到，咱们的团队现在还是e级……&rdo;欧泊道：&ldo;咱们的实力可不止e级，而且他可以进行特殊指定，报酬有一万两千分……&rdo;雷蒙道：&ldo;根据佣兵章程，降委托等级会削减积分，如果咱们接了，除了那二十万佣金，酬劳就只剩下两百四十分！你究竟懂不懂？&rdo;欧泊不以为然，两人都没有说话，雷蒙朝席德道：&ldo;我们办不到。&rdo;欧泊忽然道：&ldo;等等，再听听嘛，也没损失不是？席德，是什么令你认为你父亲还活着？&rdo;席德摇了摇头，不想再说下去了，说：&ldo;谢谢你们。&rdo;欧泊道：&ldo;不不，说完，说不定我们能给你一些帮助呢？&rdo;&ldo;你们聊，我走了。&rdo;雷蒙没好气道，继而起身离开。欧泊坐在椅上，一扬手掌，抓着雷蒙的手指头，说：&ldo;嗨，战友，别这样嘛。&rdo;雷蒙的大手温暖而舒服，两人只是轻轻一牵，雷蒙便不自然地甩开欧泊的手，一声不吭地去前台结账，欧泊朝他比了个中指，正腹诽时雷蒙点了几杯咖啡又回来了。&ldo;e7，最近有什么新闻么？&rdo;雷蒙坐下道。e7嘀嘀嘀地投射出全息报纸，雷蒙拉了张椅子，背对他们坐着，漫不经心地抽烟看报纸。欧泊示意席德说，席德想了想，开口道：&ldo;我的妈妈，早在我出生之前就已经死了。&rdo;欧泊明白了，点头道：&ldo;你不是母体受孕。&rdo;&ldo;嗯。&rdo;席德说：&ldo;她和我爸爸是……私奔的，爸爸从来没有提她，我想她应该很有钱，但一切都不重要了。&rdo;欧泊：&ldo;这和你父亲生还有什么关系？&rdo;席德道：&ldo;我是基因培植的，爸爸留下了妈妈的一点血液，抽取出染色体，和他的放在一起，培育出了我。但妈妈的基因已经被射线破坏了，细胞里只剩下很少的一段，大部分都是用爸爸的基因补上的，所以……我就像爸爸的克隆人一样。&rdo;雷蒙翻报纸的沙沙声停了。欧泊道：&ldo;所以呢？&rdo;席德说：&ldo;我小时候和别的人不一样，刚离开新生儿培植槽，就被爸爸抱回家里抚养，他几乎是每天陪着我长大。我……或许这很难令人相信，但我就是知道他活着，那是一种……像信念一样的东西。&rdo;翻报纸的电子声音又响了起来。席德起身道：&ldo;我知道总有人会愿意帮助我的，谢谢你们，再见。&rdo;欧泊与雷蒙在旅店里开了个双人房，欧泊把终端接入战神星系局域网络，烈星的信息网站建设做得没有共和国发达，一来每周一次的磁暴限制了与星盟互联网的信号发射问题，二则年轻力壮的佣兵都在养家糊口，死宅很少。但磁暴休息日中人却暴增了，佣兵论坛上吵吵闹闹，娱乐大厅中到处都是在玩虚拟游戏的人。环形光屏内是湛蓝色的宇宙星图，欧泊参加了一场模拟星际大战，开着飞船冲杀来去。计分板飞速跳跃，电波声音沙沙响，陌生的声音吼道：&ldo;扳手！你他妈的简直是开了作弊器！&rdo;欧泊&ldo;哟呵&rdo;一声喊，操纵小型战斗机在共和国的星系母舰登陆，绕来绕去，背后飞来密集光弹，把他的战斗机打沉了。&ldo;扳手！&rdo;欧泊怒道：&ldo;你偷袭我！&rdo;&ldo;小欧欧‐‐&rdo;莉莉的声音笑道：&ldo;认出你了，这回可是我‐‐&rdo;一个略有点儿熟悉的声音说道：&ldo;大家坚守阵地。&rdo;‐‐那是罗森的声音。欧泊惨叫道：&ldo;不会吧！你们欺负新兵！&rdo;&ldo;什么新兵！&rdo;男人峻声道：&ldo;快去排队，准备再加入战斗！&rdo;欧泊忽然听出那是教官灰狼的声音，马上道：&ldo;我去拉个人帮忙！&rdo;欧泊收起光屏，说：&ldo;雷蒙，来参加帝国战争。&rdo;雷蒙躺在床上，两脚交叉，穿着白袜子的脚动了动，枕着自己的胳膊，说：&ldo;不玩，你自己玩。&rdo;欧泊道：&ldo;你在想什么？关于席德的事？&rdo;雷蒙不置可否，眯起眼，欧泊翻身下床，要过去说点儿什么，雷蒙抬腿给了他一脚，把他轻轻踹回床上，说：&ldo;玩你的帝国战争。&rdo;欧泊只得继续打他的电玩，在虚拟世界里完全不分大小，佣兵们选择阵营，分成两队，一队侵略共和国领土，一队则进行防守。这个虚拟游戏是亚泽拉斯斥巨资买回来的全星球互联网平台技术，上到s级佣兵，下到餐厅老板都能参与，不同的人在其中可扮演不同的角色。&ldo;想什么呢！&rdo;灰狼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大声道：&ldo;都认真点！别走神！给罗森点颜色看看！&rdo;进攻方的领袖是灰狼，而防守方的领袖则是罗森，人越来越多，整个星际战场上加入了上千万人，欧泊和临时队员们交谈后才发现，灰狼和罗森竟然都是s级佣兵！佣兵之国的金字塔顶峰，亚泽拉斯麾下六名s级超级强者中的留守人员‐‐这两人的实力当真不可小觑。灰狼的指挥战术简直是奇兵，那尚且是欧泊第一次参加宇宙星舰战，小型战船排布铺天盖地，阵型瞬息万变。欧泊一个不提防又战败了，这次他没有急着排队加入战场，选择了幽灵模式，从观察塔上俯览整场u星攻防战役。灰狼的指挥就像黑暗宇宙中的一门艺术，而六个行星构筑起的空间磁力防御阵却是罗森的英雄舞台。上万支奇兵参战又在瞬息间消亡化作太空的尘埃，有种生死一瞬，天地茫茫的沉重之感。战斗陷入胶着状态，欧泊看得头晕脑胀，暂时下线关了局域网，雷蒙仍躺在床上睡觉。&ldo;喂。&rdo;欧泊过去躺到雷蒙身边，雷蒙睁眼看见屏幕关了，便没有赶他走，两人并肩躺着，欧泊道：&ldo;吃什么？我去买吃的。&rdo;雷蒙道：&ldo;随便，我打算接席德的任务。&rdo;欧泊诧道：&ldo;是什么令你改变主意了？&rdo;雷蒙心不在焉地说：&ldo;试试看吧，不行也没损失，不是么？咱们先去申请工会仲裁，再申请雇主特别委托，让席德加一条无违约风险的条款。&rdo;欧泊道：&ldo;行啊。&rdo;雷蒙点了点头，欧泊道：&ldo;我现在去告诉他。&rdo;雷蒙忙起身道：&ldo;不，稍微等等，咱们要做好周全的准备。&rdo;欧泊去买吃的，回来时雷蒙打开互联网，开始搜集97星云的信息。佣兵之星不是星盟中信息最及时最丰富的星球，但却是信息最实用的地方，上万年中，宇宙里有太多地方都留下了佣兵们的足迹，什么地方有危险，什么地方可以抄近路，什么地方不能靠近，这些都是从生与死的边缘，用鲜血换回来的情报。欧泊与雷蒙并肩挤在床上边吃边看，星云外围的信息令人眼花缭乱，一共有三个生命星球，接着则是数以千万计的恒星与小行星，每一颗恒星都全然不同，行星也是千奇百怪，硝基，甲烷，重水，铀，镭，以及介乎多种元素之间的分子变体与化合物充斥了整个屏幕。&ldo;我们要去的地方还不是这里。&rdo;欧泊说。雷蒙：&ldo;我知道，再朝中心点去。&rdo;漩涡状97星云里有两个黑暗区域，欧泊用手指把触摸光屏推开，拉过另一块照片，说：&ldo;这里是未知的地方，暗领域，最近的星门距离这里也有一千七百个天文单位。&rdo;两人看了一会儿，粉末般的星云里，其中一个暗斑引出一条红线，备注是&ldo;成分未明&rdo;。欧泊道：&ldo;奇怪，把星空门建在这里做什么？&rdo;雷蒙想了想，说：&ldo;谁知道呢？可能帝国曾经有过开荒计划，又因为什么事情暂时搁置了……你觉得里面是什么？&rdo;欧泊道：&ldo;我可说不准，有可能是黑洞，或者几个中子星……也有可能是一团膨胀的气体……或者什么都没有。&rdo;&ldo;猜猜。&rdo;雷蒙悠然道，他起身去斟壶里的咖啡：&ldo;随便猜个。&rdo;&ldo;希望不要是黑洞。&rdo;欧泊注视着那团黑暗，喃喃道：&ldo;我们需要关于这块区域的所有能找到的资料，包括周围的生命星球，星空门的建造开发历史，还有电火花快递公司的快递单子……包括他们运送什么货物，以及那位客人的来历与身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