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的世界我路过49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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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南知道云枝已经离开家时，她正在医院向一位大夫咨询郝强的病情。

刘志南立即给云枝拨打电话，拨了数遍都是关机。

云枝一走，母亲一晚上睁着眼到天亮，一大早送强强到了学校，就来给刘志南说云枝回娘家的事。眼看着儿子焦急，她又心痛儿子要着急上火，安慰说，“云枝是回家看她父母去了，你也不要急，可能还在半路上没有信号吧，回去看看老人是对的，——但是带着情绪回去总归是不太好的，电话打通了你要好好说话……”母亲其实是担心云枝从此一去不回。

刘志南不相信云枝真回了娘家，他有一种预感是云枝到兰州找郝强去了，至少要顺路看郝强去，他希望他的怀疑没错，又希望他的怀疑只是怀疑。

刘志南第一次委屈得想哭我承认自己有错在先，可是我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了，你还想怎么样？

云枝的出走似乎使刘志南失去了最后的自制力，一阵剧烈的咳嗽之后，他一拳头下去砸飞了桌上的茶杯和醋壶。

整整一天，刘志南心里都是火往上直窜。他愤愤地想了一天。又辗转反侧想了一夜。最后他把决定告诉了自己离婚，我要离婚！他想我绝不能戴绿帽子，也不能让别人因此看不起我，我更不能丢了这个面子。

面子，是刘志南一直最看重的东西，虽然他自己心里从来都没有承认过，但却是那么强烈地看重面子。比如和初恋女友分手后，他誓在城市立脚，在这方面如愿了，就是捞回了曾经丢失的面子。但和云枝没有办一场像样的婚礼，还被云枝数落了好多年，又让他输了另外一个面子，就像输了多半个人生。他常常替别人操持婚礼，布置婚礼现场和新婚房，自己却不能风风光光当一回新郎，只是领了一张结婚证而证明已婚。每次看到别的男人当新郎，他心里就堵得慌。觉得自己在人生最重要的事情上太没面子了。

本来，云枝因为符合刘志南找对象的标准——老丈人有钱或者媳妇有本事，能弥补他丢失的面子的，但不想云枝太能干了，把他给众人炫耀的资本，最终慢慢成了他的耻辱。他感觉到身边的亲戚朋友把他看待成了一个吃软饭的人，而且都站在云枝一边。他尤其感觉到云枝的这种优越感。所以，他觉得在他生活的社会圈子里，云枝让他双重没有面子。

但他是极看不起穷人的，比如他给别人烟，对方如果比他身份还低，他会远远地故意把烟抛在地上，让人从地上自己捡起来抽；但给有钱人或者有身份的人让烟，他双手捧着烟递过去，恨不得帮人家插进嘴里。云枝因此数落过他几次，每次反被刘志南嘲笑她不识时务，不懂人情世故。

实际上，在刘志南依靠父母，以及云枝建立的社会圈以外，他还有自己三分之一的社会圈子。在这个圈子里，他对每个人都是恭顺、亲切的，因为他的温和性情和无可怀疑的诚实，博得了大家的尊敬和信赖。不论新结识的朋友，还是过去的老同学。不论政绩显赫做了官的，还是和他一样的普通人，都喜欢他，把他当成功人士看待。有这样一个高层次的社会圈子，刘志南是自豪的，他知道这个圈子的朋友都有情人，但他没有羡慕或者想要效仿他们，因为他永远忘不了他和杨玉花的那件事带给他毁灭性的灾难，他也知道云枝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两次同犯一个错误的。但，欲望常常大于意志。

还是非典的前一个月，忙完中午的饭点，大家都上二楼宿舍休息去了。刘志南给大厅窗玻璃上贴厨师新推出菜品的广告，正好轮杨云值班，她过去搭手铲玻璃上以前贴过的旧痕迹，她现刘志南正盯着她看，她故意不找话说也不抬头看他一眼，只觉得脸颊比以往任何时候还要烧。说实话，她怕刘志南，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刘志南说云枝是同情心泛滥把酒店当收容所而收留了她。但她又喜欢他，虽然她从小没有见过父亲，不知道有父亲的感觉是什么样的，却觉得他像父亲一样让她温暖。

刘志南一直得空爱跑雪儿宿舍里睡觉，常常给雪儿带来零食，杨云也一起吃，雪儿叫刘志南姨夫，她也跟着叫姨夫，不敢看他的脸，自己的脸却烫得像喝高了酒。刘志南全都看在眼里，暖在心里。有过婚姻经历的他，熟知男女之间的所有隐秘，他预感杨云在他面前的羞怯和慌乱对他暗示着什么，虽然没有杨玉花那么露骨，她忸怩的姿态败露了她并非是操守贞节坚辞拒绝的女人，尤其她今天射脸颊绯红的信号和常的殷勤，是绝对向他示爱。

为了进一步探到实处，刘志南在接她递过来的抹布的时候抓住了她的手，这次杨云没有慌乱，她不仅不躲避，进而用左手捂住刘志南的手背半推半就地说，“这样不好吧？我丫丫看到就不得了了。”她的举动让他明白自己低估了一个十八岁女孩心里对异性的渴盼，但同时证实了他预感的真实性，又经过迅疾的分析和判断之后，刘志南横下最后的决心说，“哪天我带你去外面……”

刘志南说的哪天在一个月后的一天到来了。正是非典时期，是有人咳嗽一声能吓得附近的人都捂上嘴巴的时候，云枝忽然心血来潮要节省成本自己采购，打刘志南骑三轮车已经到了菜场，她又打电话叫他回来，因为采购单子没带，改明天吧。刘志南憋着一肚子的火，准备到店里找云枝吵架，恰巧在店门口碰上了上早班的杨云，他脑子里闪出一个惊问，“为什么今天不……”

这就是，杨云第一次请假时给云枝说不出请假理由的原因。

此后，刘志南又单独带杨云出去了几次，每次都是和云枝生了气之后，但每次并没有引起云枝的怀疑，直至云枝亲眼看见他们亲密相处而打了架、起诉到法庭要离婚为止，他也没有承认和杨云有私情这一事实。看来他这个轨出得扎实。

当然，在他硬气地抵赖时，他是不知道其实还有第三双眼睛见证了他和杨云刻同心锁的全过程。

不管怎么说，他不后悔和杨云在一起，即使他与任何女人没有关系，云枝还是会怀疑他对她的忠诚，自从和杨玉花的事败露，云枝再也没有相信过他。他后悔的第一次没有很好地瞒住云枝。

不论精神还是肉体上，刘志南已经离不开杨云了。但想到他要是同意了离婚，云枝可能要和郝强结婚，正好合了他们的心意，他又沉思起来，他改变了主意。他想我即使不爱你，也绝不能让你们在一起，我即使拼了这辈子也要拖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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