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捉笔舍人列卷 现实是不是有些太血腥1（第1页）

第163章捉笔舍人列卷现实是不是有些太血腥（1）

秉承大元帅尚修罗之命，大蕃通事官徐定奴通过笔试、面试、民意调查等多种形式挑选出二十四位精通汉、蕃双语之文书，组成“捉笔舍”，编于瓜州节度使衙帐，充任僚佐。舍人对五年来卓夏试婚、阎朝出殡、部落化改革、征伐回鹘、三度寻盟、驿户叛乱、推行部落制等大事均有详细纪录。其中，十位舍人玩忽职守，亵渎事实，全部销毁。

此处仅选录十四位舍人自叙及纪录。徐定奴逐字逐句审订。

寒露卷李舍人叙录

吐蕃元帅、尚律悉、乞里悉、王令诠、阴伯伦等人多次轮番游说，让我出仕，统统被拒绝。这种偏执性格大概基于先祖李广。随着时代演变，展到他的后裔李暠，天赋异禀，继承李广的血性，饭量酒量非同寻常，每顿饭吃一斗粮食、两个蒸猪肘子，生得豹头虎眼，身高丈二，膊阔四围，力能拔山，举二百斤重的剑钺如玩羽毛。他又用兵法经史褪去基因中导致李广悲剧命运的火气，终于建功立业，成为西凉兴圣皇帝。但到他的儿子西凉后主李歆，虚火上升，酷爱游乐，尤其喜欢大修高大宏伟之宫殿，致民怨沸腾，最后被北凉沮渠蒙逊杀掉。其子李嵩明吸取教训，低调处世，经营田产，家致富，成为沙州家底殷实大户，跻身于“十一显姓”。我们与唐朝皇帝同宗同祖，早在吐蕃大军袭扰甘州时，兄长李大宾就主持修造佛窟。现在，他又亲自开凿新的洞窟。而我，则选择抄写佛经、书写愿文。敦煌被围困十一年间，抄写经卷总数过五百。至于为队头、新婚夫妇、鳏寡孤独、病人儿童书写的患文、难月文、远行文、社斋文、满月文等各类愿文，不计其数。我从来不收任何费用。族人支持这样做。

自从汹涌女帝、狂野豹纹女卓夏以独特方式嫁给阎朝后，一切都生变化。我不管什么禁令，要如实记录这桩婚姻的来龙去脉——据说，卓夏父兄乃是尚赞摩攻打长安时的部属骁将，后来，又在尚修罗麾下效命，征战陇右、河西，战功显赫，留下很多遗产，她因此成为闻名吐蕃的白富美。她深爱尚修罗，寤寐思服，求之不得，由清纯妹变为性感惹火女王、高傲狂野女王、脱衣舞娘、半裸维权女。围困敦煌城时，她在芦苇湖中露天全裸泡澡，城头守兵张弓搭箭，就是不敢射。卓夏变本加厉，到城下号召士兵像脱去衣服那样，卸掉功名、铠甲和城墙，获得自由行动权；号召女性摆脱束缚，争取上空权。

阎朝讥笑她“尚修罗竟然想出这种攻城怪招，真雷人！”

卓夏说“亮美臀，减压力。”

她突然脱去衣服，赤裸全身，高耸乳房，围绕城墙走秀。长期在城头执勤的士兵大多是老光棍。他们切磋卓夏玲珑浮凸的曼妙身材、白皙面颊拂过的粉红色晕和肢体传达的性感迷人感觉，又模仿卓夏涂脂抹粉、色酬、对镜贴花黄、扭水蛇腰、骚弄姿、翘兰花指、撒泼渲呼、装死卖萌，等等。城内市民观看城头表演，笑颠。部分权贵贿赂官吏，上城观看。很快，有关“裸女秀”的种种消息在城内传遍。民众违反禁令爬城偷窥。阎朝气得尿血，怒杀万艾可、火箭蛋、蒜你狠等三名老兵及鸣冤鼓、富豪蝗虫、越诉、粗心男、猥琐达人、邀车驾、尿点、拉美病、巨额亏空等九位酿酒人。仍然禁止不了。

市民集会抗议，公推李大宾和处理外交关系的老手阴伯伦开导阎朝“这些士兵把青春奉献给城墙，适当娱乐减压，未必是坏事。”

阎朝忧虑说“吐蕃大兵压境，敦煌孤立无援，任由士兵易装易性，阴阳不分，消弱战斗力，如何抵挡来犯之敌？卓夏肆意妄为挑战大唐社会公序良俗，士兵把把她奉为智慧奶牛妹，狂热崇拜，是不是很可笑？这个胸大无脑的鸭梨有那么迷人？”

阴伯伦说“吐蕃攻破凉州开始，敦煌士众就一直处于抑郁情绪中，性欲低下，百无聊赖。卓夏裸臀爆乳以来，大家精神振作，银丝变黑，老年斑消失，笑声笑容增多；而所有偷窥过卓夏的女性脸部皮肤比过去红润，皱纹减少甚至消失，指甲既有光泽又有弹性，头柔软光亮，粉刺销声匿迹。调查资料显示，敦煌僧俗大众幸福指数提高三十六个百分点。”

阎朝冷冷说“别忘了，幸福指数变化同时，危险指数、烦恼指数和恐怖指数也在飙升！”

李大宾说“强行制止会引起更大骚动，吐蕃兵乘乱袭击，后果严重。”

阎朝思虑良久，同意组织民众在非敏感城墙部位限时参观。这更激起蜂腰蜜胸曲线撩人妖娆熟女卓夏的表演欲，她驾牛车巡游、一百零八种猥亵方式、骑骆驼向城头观众乞讨、以胸铲雪、表演屠宰野猪行为、表极品言论、展示个性妩媚眼神、让情蟾蜍紧紧抱住鱼头、虐待野兔、自扇耳光、扮演手持皮鞭的午夜精灵……

阎朝忍无可忍，语重心长说“你年纪轻，样子甜美，可正正经经嫁人，何必捣乱？”

卓夏嬉笑道“战争把男人都变成食草系，嫁给谁？你敢娶吗？”

“你要嫁，就带上展览过的粮食、牛羊、布帛进城！”阎朝斩金截铁说。

谁都没想到，卓夏慨然允诺。

这桩特殊时期的婚姻遭到敦煌民众激烈反对，丰厚嫁妆却又让人们馋得眼睛绿。大家在煎熬中度过几个时辰，纷纷走到我家门口大声叹息。我明白他们心思，就为阎朝写了《祝愿新郎文》，为卓夏写了《祝愿新妇文》。卓夏牵来两头奶羊酬谢（色酬纯属谣传）。当时，城内食物极度匮乏，我无法拒绝，便转赠军营，为士兵增加营养。万一打仗，或者，大元帅仿效沮渠蒙逊引甘泉水淹城，像他们那样有气无力可不行。不久，卓夏又牵来两头乳牛和六只奶羊，请我为她战死的父兄写《大涅盘经》一部三十卷，《法华经》一部十卷，《大方广经》一部三卷，《药师经》一部一卷。为阎朝写祈福禳灾之《二月八日逾城文》。我想尽快摆脱她，写就一篇“务济群品，凡诸妙事，岂胜言哉！今则仲春，如月律中夹钟，暗魂上于一弦，冥芳生于八叶，后身逾城之月，前佛拔俗之晨，左豁星空，右辟月殿。金容赫弈，犹聚日之影宝山；白毫光辉，为满月之临沧海焉！猕猴前引，睚眺而张拳，貔貅后行，奋迅而矫尾。云舒五彩，散四花于四衢；乐奏八音，歌九功于八韵。又持胜善，次用庄严，为兵马使阎朝贵位，伏愿佐天利物，助圣安人！又持胜福，次用庄严，伏惟开府仪同三司阎朝，福同山岳，万里无危，奉诏安邦，再归帝释。又持胜福，次用庄严则我夫大蕃部落使河西节度阎朝道畅金轮，鲜云吐秀于舟霄，果隆珠帐，和吹飞音于青6！”稍微润饰一下，稿成，给她。

卓夏请教善宿女贾娘子，不出旬月，竟然将《二月八日逾城文》倒背如流。不久，她又请人翻译成蕃文，每天用双语念诵。

此时，风闻阎朝要与吐蕃元帅会盟和谈。围困解除，饥饿解除，对物质需求降低。卓夏送来三驮酥油，请我再次为阎朝抄写《二月八日逾城文》并题记愿文。我说，抄佛经写愿文均可，但不再接受财物。她将酥油散给城内病人。三天抄写完毕，这位神物女又来了。我建议她找收费的抄经人，因为我要为其他顾客抄经写文。

卓夏说“我就要请你为阎朝反复抄写禳灾之《二月八日逾城文》，父兄征战获得的财物堆积如山，送一半给你。”

我再次声明立场。她激辩，表示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勉为其难。这位心机女在敦煌城最困难时依然决然嫁给一步步滑向失败深渊的阎朝，而誓与吐蕃军势不两立的阎开府居然接受她。被服装遮蔽的卓夏怎么看都不像裸体卓夏。她似乎很傻很天真，以赤裸上半身的露背造型出现在公共场合，并且在毫不掩饰地大笑。突骑施商客要求证实对她三围的猜测，她爽朗展示妙曼身姿、美艳雪乳和健硕翘臀。

康国躲债人含蓄打探阎朝劈腿表现，卓夏笑着说“若单纯讨论床技，建议你到南山与野骆驼切磋。”

多名女性头戴面具，同卓夏交流改变肥肚腩、水桶腰、大象腿的技巧和解决胸小、胸平、外扩、松驰、下垂、弹性差、乳晕黑、皮肤粗糙等状况之验方……有人愤懑，有人迷惑，有人观望，有人意识到上升通道日益逼仄而自甘堕落，有人提出“我们苦心孤诣试图利用城墙对生活围追堵截，生活却远离城墙而去”口号大搞行为艺术，也有人在打情骂俏中喜欢上这朵向阳花。多年来，因反对阎朝而付出惨重代价的“吐蕃加油，敦煌行动委员会”组织由秘密转向公开，力挺卓夏。他们质疑嗜血成性的潮男阎朝迎娶“危机公关女”的动机，要求成立专业委员会鉴定其爱情纯度。卓夏飙越阎朝、阿嗜尼、摩诃衍、尚修罗、张谦益成为街头巷尾讨论度最高的话题女。她出资为阎朝及各界人士人祈福禳灾。众人尖叫，呼唤她名字，朗诵愿文，讲唱，跳胡旋舞，打马球，随时上演乞寒胡戏，等等。笼罩敦煌上空十多年的雾霾大片大片地被撕裂，冲散。晴天娃娃卓夏如同沉浸在甜美爱情中的女王，神态悠然，语调乐观，幸福表情随着人潮涨落强有力地节律性收缩，将热烈而强大快感传递给雀跃不已的粉丝，思维自然凝滞的城墙，丧失记忆的城士兵，呆若木鸡的屌丝和伸着舌头四处嗅闻的流浪狗，等等。所有元素都沉浸在令人晕眩的强烈欢喜和极度幸福中。失业抄经人为消磨无聊时光曾将这些情状写满五万件胡杨木片，和谈前在几次偶火灾中化为灰烬。

阎朝彻底崩溃了。他答应与尚修罗会盟和谈。绝大多数人顺理成章地归功于亲善大使卓夏多种方式的洗脑。作为见证人，我对此持有不同观点。真实情况是那个月圆之夜，阎朝约请我到城头，席地而坐。卓夏提来清酒和牛肉。城外密密麻麻的火把飘忽游走，如火龙，如河流，缠绕着敦煌城。喧闹声不绝于耳。将士担心暗箭伤害城主，再三请求他离开。阎朝不听劝告，却下令让所有守兵下城。

将头望着卓夏，犹豫片刻，凑到阎朝耳边，压低声音说“刚刚得到密报，尚修罗今夜将乘着月光视察防务。我已经挑选十名优秀弓箭手，伺机射杀敌酋！”

阎朝摇摇头，摆摆手，强令让他取消计划。

将士撤离的嘈杂骚动之后，城头空空荡荡，只剩下星夜中一轮孤月和阵阵凉风。阎朝斟满酒，站起身，敬月亮，敬东方，各一杯。之后敬我。

我慌忙指指卓夏。

阎朝坏嘻嘻地笑问“知道我为何答应娶这个劈腿女？”

我惊愕地摇摇头。

他搂过卓夏，哈哈大笑“就应为她是骨灰级劈腿族！”

喜欢野马，尘埃（全集）请大家收藏野马，尘埃（全集）本站更新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