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牛年纪事7732（第1页）

第1o3章牛年纪事（773）（2）

三月初五，河西生倒春寒，飞雪落地即结冰。士兵点燃荒原草丛树木取暖。大火中，遥闻两人对答，内容涉及主帅等多人。为避嫌，为尊重事实，特记录如下

据说你是大相尚结息与粟特大祭司的私生子，对吗？

无可奉告。

后来，尚结息却要谋杀你，为什么？

不得而知。

你曾多次声称自己不放一箭，不杀一人，采取非武力方式，可以征服任何一处城堡？你连一匹野马都不能驾驭，如何领兵打仗？

我从逻娑到达埕蕃的时候，已经能够控制够它，而且，我深信，它能够轻松跃过雅鲁藏布江，可是，寂护法师却试图控制即将飞腾的野马，结果被踢受伤。

你竟然伤害本王敬重的大法师，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我很难过。

尚修罗、尚息东赞率领大军入大震关，连续攻克廊州、兰州、洮州、成州、河州、岷州、鄯州、渭州等多处唐廷城堡和京师长安过程中，经常有个声音在众将士耳边干扰，企图阻挠大军。

本王对妖术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想问你成功没有？你能否想到尚赞摩、尚息东赞、尚修罗、尚赞桑会在蒲昌海西岸的龙城找到你？

我在不断为实现自己的理想而努力，仅此而已。

你曾经对尚赞摩、尚息东赞、尚修罗、尚赞桑多次说过，你不是神仙，也不是石头，却见证过9oo次草枯草绿？

是的，大王。

如果现在杀了你，是不是意味着你不可能见到第9o1次花开？

你的命令已经让无数生命消失，但是，花木依旧笑春风。

本次大协商会议后，吐蕃军将大举进攻河西，你还继续鼓噪吗？

是的，大王。

按惯例，本王应该用各种酷刑处置你。但是，吐蕃东征取得辉煌胜利，河西已成囊中之物，岂能让天下人笑我难容一术士？更何况，大相尚赞摩极力举荐你，看你到底能不能不伤一兵一卒，不战而胜。倘若真如你所言，踢死大法师寂护之罪则免；倘若生一起流血事件，后果不堪设想！

初夏，澧朗镇遏使杨猷自澧州沿江而下，擅自出境到鄂州。代宗诏其入朝。杨猷溯汉江而上，复州、郢州高度警惕，闭城自守，山南东道节度使梁崇义兵防备。杨猷返回澧州。代宗以其为洮州刺史、陇右节度兵马使。

仲夏，马燧任郑、怀、陇三州刺史时多建树，政绩卓着，被代宗召见，授商州刺史兼水6转运使。朝臣、元老暖官，郭子仪派其弟、大卿监郭幼明代己前往，被宾客敬酒，过量，猝死。马燧愧疚，到亲仁里郭府负荆请罪，郭子仪说“日月轮回，生死自然，你没有过错。”代宗遂赠郭幼明太子太傅。

暮夏，颜真卿故部旧友在长安为其举办“颜鲁公着作《吴兴集》、《卢州集》、《临川集》研讨会”。元载忌讳颜真卿熟谙佛道，与僧侣、道士交往密切，影响日隆，表奏代宗，让他提前内退。

初秋，路嗣恭以大将伊慎为主帅，任命孟瑶、敬冕为部将，突入循州，斩杀哥舒晃及其族人、属从万余人，没收军士家属财产。又召集循州突骑施商会大小领，强令捐资捐物劳军。商会认为数目庞大，难以承受，请求减免三成。路嗣恭大怒，逮捕所有消极抵抗和持反对意见者，杖杀，与循州将士尸体聚集一处，封土而成“冀国公炫功京观”，派飞鸟使到长安报功。代宗升其为检校兵部尚书，复知省事。

仲秋，经阿嗜尼提名，代宗派内侍孙知古出使魏博，调查“四圣”祠堂事。田承嗣探知朝廷并无出兵讨伐之意，便盛情款待使团，并且委托粟特商人将数驮珍稀财物直接送至孙知古在长安大宁里、安仁里的两处私宅。孙知古十分感动，与田承嗣结拜为兄弟，劝诫说“大唐边境战事连续不断，吾兄智谋群，深孚众望，应有胸怀天下、放眼四海之志，何必冒天下之大不韪，招惹诽谤，树立群敌？”田承嗣微笑问“老弟有何高见？”孙知古密告说“永乐公主正当豆蔻年华，可遣使请求下嫁田华，如此，就不怕元载离间了。”田承嗣不露声色，问“圣上会同意吗？”孙知古神秘地说“你记得阿嗜尼吗？别看他小仅盈寸，可是，资历颇深，从玄宗开始，陪伴过六位皇帝。现在，他又是代宗的心腹，而我，又是阿嗜尼的铁杆心腹……”田承嗣哈哈大笑。

暮秋，田承嗣召开新闻布会，宣布将“四圣”祠堂更名为“沉冤京观”，纪念历次战乱中死难的无辜将士、百姓、战马、牲畜及毁于战火的城楼、庄稼、兵器等。仪式即将结束，循州突骑施商会三十六名遗孀遗孤披麻戴孝，为哥舒晃等人喊冤，请求主持公道。田承嗣子田华、田绪、田维等人建议借机起事“目前，河西分崩离析，岭南、剑南乱成一锅粥，而河北各镇将都不服从朝廷调令，父王若振臂一呼，即可瓦解唐朝。”众将纷纷附和。田承嗣见侄子田悦沉默不语，唤其到后厅，问“你觉得现在起兵，时机适合吗？”田悦回答“与其被推上火堆炙烤，不若坐收渔人之利。”田承嗣微微点头“诸将叫嚣起兵，不为魏博大计，而想伺机取而代之，或战争财。我那十一个儿子，看起来聪明伶俐，其实都缺乏远见，难成大事。以后魏博要全靠你了。”

初冬，田悦派使者携带重金，密往河西，请毛押牙以路嗣恭血洗循州事为题材，编排《哥舒晃变文》，由循州突骑施商会三十六名遗孀遗孤在河北各地讲唱，很快，传播到淮南、岭南等地。代宗震怒，不再重用路嗣恭。又听从元载等建议，派遣内侍孙知古护送永乐公主到魏博，嫁与田华，陪嫁沙州进贡朝廷二十具玉石围棋子及其它贵重物品，要求田承嗣务必于腊八节前毁掉“沉冤京观”，并在管内禁演《哥舒晃变文》。田承嗣说“吾出身行伍世家，历尽千辛万苦，挣得今日之荣华富贵，然而，追随我抛头颅、洒热血者何止千万！他们至今连一座小小的土丘都没有，岂不悲哉！哥舒晃被冤杀，遗孀遗孤讲唱泄愤，何罪之有？”孙知古讪讪说“《哥舒晃变文》作者为何一定是效力吐蕃的毛押牙？难道就不能随便取个笔名？”田承嗣冷笑道“俺为什么要歪曲事实？就因为永乐公主？值得吗？何况，公主是真是假，目前还不能确认。”孙知古表示，一定会有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仲冬，田承嗣命田悦率人拆掉“沉冤京观”，又贿赂昭义兵马使裴志清，邀请魏博管内讲唱《哥舒晃变文》者到昭义镇参加为将士眷属庆祝生日举办的“非具体非限定文化艺术活动”。很快，大将卢子期、杨光朝率领百名牙兵护送讲唱人前往昭义镇。孙知古报告朝廷，代宗立即下诏，加田承嗣为同平章事，以示褒奖。薛嵩之弟薛崿及薛择、薛坚、薛雄等族人联名上书，状告田承嗣“私自篡改《哥舒晃变文》结构及内容，更名为《勃起》，讲唱魏博大将、牙兵在军营中的快乐生活，导致昭义军心动摇。”代宗派孙知古到昭义镇调查详情。裴志清组织百名各界代表，接受盘问，并且在笔录文稿上签字画押。之后，孙知古回京复命昭义军将士非常欢迎《哥舒晃变文》的写实风格，《勃起》之说，纯属谣传。

暮冬，各地镇将争先恐后给咸安公主派送生日礼物或奇珍异宝。田承嗣贡献一台戏剧《匿名》。代宗很感兴趣，召集元老重臣同看。演出过程，竟然变成《杖毙或缢杀》，大家惶恐不安，面面相觑，无人揭穿真相。剧终，没有掌声，也无彩头。斑竹连喊三声“请圣上和众大臣点评戏剧！”代宗观望左右，求助。众臣均作低头沉思状、挠痒痒状、打哈欠状、昏昏欲睡状、心不在焉状，等等，不一而足。斑竹列举历次演出所得褒词和奖赏，声音越来越高。忽然，元载“啊！”地喊叫一声。斑竹戛然而止。众人目光刷地投射到他身上。元载回过头，寻找锥刺其股的嫌疑犯。代宗面沉似水，说“元爱卿有什么意见，尽管说！请大家给点掌声，鼓励鼓励。”元载咳嗽几声，怒气冲冲，斥责斑竹“你们是乞丐还是演员？这台戏主题不明，情节混乱，暗含色情，渲染暴力，是一部极坏极坏的戏！你还多次提到，曾为吐蕃赞普及尚结息、论泣藏、尚赞摩、尚息东赞、尚修罗等大将演出，鼓动蕃兵犯我边境，圣上不怪罪就已开恩，怎么还敢耍赖讨赏？”斑竹理直气壮“我们是民间而非宫廷戏班，靠演戏为生，视观众为最高性命！”元载冷笑道“今天上朝，是为咸安公主庆生，杨炎听着，将这个戏班关押起来，严刑拷打，审问幕后主谋是谁！”众人不反对，也不同意，继续表演低头沉思、挠痒痒、打哈欠状、昏昏欲睡、心不在焉。代宗拂袖而去。三天后，元载提交有三十六名演员按手印之供状田承嗣曾指示斑竹，演员以《匿名》应对安检，给皇上过演出时，突然上演《杖毙或缢杀》。斑竹得到的好处是，族人子弟无论体质如何，都有资格参加牙兵。代宗说“朕礼待田承嗣如上宾，他为何拿朕开涮？是不是中间某个环节出了问题，偷梁换柱，给老田头栽赃？”元载说“不会的，我亲自把的关。前后九次安检，演的都是《匿名》。”代宗逼问“安检时，你会不会只注意演员身上是否暗藏凶器，却忽略戏剧内容？”元载说不可能。裴遵庆提议再审问审问。元载说斑竹和全体演员自知罪孽深重，畏罪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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