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蛇年纪事765（第1页）

第89章蛇年纪事（765）

初春，杨志烈从西州、伊州、北庭等地征集到军粮器械千驮，士兵近万，汇集龙城，以强弩武装，待北庭沙陀骑兵会齐，开往河西。敦煌、瓜州、肃州等地军民情绪高涨，捐款捐物，筹备迎接。经伊西庭留后周逸斡旋，北庭数万曾助唐剿灭安禄山叛军之西突厥别种沙陀部落七千帐愿为唐廷再立新功。杨志烈欣然前往，接洽。尚赞摩闻讯，上书奏请赞普派使者携重礼往沙陀部，晓以利害，动员七千帐迁到凉州。赞普同意。但沙陀拒绝会见吐蕃使者。尚赞摩再次上书，奏请赞普派遣论泣藏率领军队攻占龙城，彻底切断河西与西域联系。赞普照准。论泣藏率军自凉州出，穿越祁连山，向西开赴龙城。尚赞摩调兵遣将，围攻甘州。

仆固怀恩乘机联合吐蕃、回纥、吐谷浑及山贼，组成三十万大军侵掠同州。

仲春，阁逻凤命凤迦异设置拓东城，建东京，并立为副王，封云南公主为副王妃，立其子异牟寻为副王子。吐蕃方面多次遣使抗议，要求撤消东京。阁逻凤敷衍应对，拖延时日。尚结息高价雇佣粟特商人谋刺凤迦异，没有成功。又收买南诏酒商投毒，凤迦异毙命。云南公主悲痛欲绝，七日不食，乃亡。

暮春，鱼朝恩奏请代宗改年号为“永泰元年”，之后，不顾朝臣强烈反对，执意举荐阿嗜尼取代仆固怀恩为开府仪同三司、尚书左仆射、兼中书令、朔方节度副大使、河北副元帅、上柱国、大宁郡王，率军平叛。出征前，“神马王”突然难，堵塞尿路。阿嗜尼痛苦不堪，但拒绝服软。两者僵持不下。其时，仆固怀恩与各路反军约期从华阴趋赴蓝田，直取长安。京师震恐。代宗急召郭子仪屯驻泾阳城，抵御叛军。鱼朝恩恼羞成怒，欲阉割“神马王”。元载苦苦求情，保证短期内将其驯化。鱼朝恩笑问“素闻王卺狠戾自专，纵情声色，谣传乎？”元载面红耳赤，低头喃喃说“唉，当初，小弟少年轻狂，化名李宣古，伪造秀才身份，出入平康里酒肆，偶遇一位义务陪酒女崔云娘，兼恃歌声，调戏众宾。小弟不堪忍受，作诗讥讽‘何事最堪悲，云娘色色奇。瘦拳抛令急，长嘴出言迟。只怕肩侵鬓，唯愁透皮。不须当户立，头上有钟馗。’谁料想，云娘原来是王忠嗣之女！她誓一定要嫁给小弟……唉……”说着，元载泪水涟涟。鱼朝恩长吁短叹，深表同情“早知如此艰难，不若割断是非之根！”然后，他突然转换话题“朝野盛传丞相在大宁里、安仁里开南北四甲第，室宇宏丽，引领时尚，可信否？”元载赧然说“没错，此乃王卺与次子仲武、小儿子季能以私房钱置办房产……不过，王卺将其中最豪华两处房主填写为‘神马王’和阿嗜尼。鱼朝恩微微颔，允诺以三月为期，若“神马王”脾性不改，立即割除。

初夏，仆固怀恩以“清除妖孽”名义，出兵泾阳。途中，在营地召集各路英豪，由资深书记卢杞主持，商讨攻取长安大计与论功行赏之事。开幕式上，仆固怀恩擂鼓扬威，忽然，一道闪亮飞矢自西而来，中其前额，仆固怀恩头颅爆裂，身躯却不倒，两乳作眼，喷射出愤怒火焰，肚脐作嘴，不断出仇恨咒骂，挥舞斧子和黑盾，不分敌我，肆意砍杀。吐蕃将士疑为魔鬼附身，合力射杀。身躯倒处，只见一架黑色驼轿驰过，尸神秘消失。又传牟羽可汗以乡法焚而葬之。联军群龙无，但获知郭子仪率军区区一万，便将泾阳城团团围住。回纥骁勇善战，兵力五倍于唐军。牟羽赋诗一“威风凛冽气昂昂，塞外称雄无人言。鼓角声高催战马，诸蕃兵力我为强。”令传抄送呈各部队领，欲作为总指挥。卢杞声称这诗作者是仆固怀恩，并且出示若干证据。双方争得不可开交，吐蕃、党项及山贼皆分营扎寨，观望。

仲夏，郭子仪派得力牙将李光瓒前往回纥大营游说劝降。牟羽说“仆固怀恩说天可汗已经抛弃四海，郭令公已谢世，虑及中国无主，小弟才随同前来。如果令公健在，小弟倒要见见。”郭子仪不顾儿子和诸将阻拦，仅带几名亲随亲往回纥军营。牟羽欲射击，待看清郭子仪，急忙脱下盔甲，扔掉铁枪，率将士迎接，跪拜。唐朝与回纥欢颜如初。牟羽擒获卢杞，收编仆固怀恩旧部，送交唐军。郭子仪派朔方兵马使白元光与回纥会师。“三尚一论”不敌联军，退出关中，驻扎陇右。回纥兵与白元光穷追不舍，郭子仪率大军继其后，在灵武台西原大破吐蕃军，斩五万，生擒万人，收取所虏掠士女四千多，缴获牛羊驼马绵延三百余里，然后入京奏功。代宗宣诏嘉奖，晋升李抱真为殿中少监。欲追究卢杞之罪，郭子仪说“卢杞追随仆固怀恩，初为平安史之乱，后被裹挟，身不由己。况其先祖卢怀慎正直敢言，举贤荐能，官至宰相却一贫如洗，也算有祖荫。臣以为，应该宽待卢杞，以聚拢怀恩旧部人心。”于是，代宗任卢杞为忠州刺史。

暮夏，论泣藏部队抵达阿尔金山。因沙漠酷热，就地屯兵牧马。论泣藏每日游骑，以猎杀野牛、掳掠仲云部落与搅扰垦荒军民为乐。赞普连三道急令敦促论泣藏率兵全力进攻龙城。阿嗜尼遥感获悉，叫嚷要率兵驰援。“神马王”留恋王卺歌舞，激烈反对。鱼朝恩力挺阿嗜尼，王卺给力元载，元载被迫给力“神马王”。双方争得不可开交。上朝时，鱼朝恩在大庭广众之下怒斥元载“圣上尚且让哥三分，你胆大包天，敢与哥做对吗？”元载痛哭流涕说“王卺日夜与‘神马王’寻欢作乐，两子仲武、季能苦劝无效，欲往河西王忠嗣戍守地投军，被软禁。幼女不堪坊间流言蜚语侵袭，到资敬寺出家为尼，取名真逸，已经跟随师父云游天下去了，呜呜……”元载越说越气愤，顿足捶胸，大哭。鱼朝恩安慰他说“早年素闻王卺凶戾暴虐，曾强迫董秀、李季连、卓英倩、李待荣等人与之私奔。四人不敢违抗，又不愿屈就，遂自净其身，入宫服侍，终得重任。未曾想，你贪羡坦途，娶悍妻，忍耐这些年，确实不易，呵呵，嘻嘻。不过，你也得到了很大实惠，据说相府外方珍奇，名姝异乐，资货不可胜数，是也不是？西蜀‘狂荡女子骑驴击球队’阵容强大，日赛数场，门票、赌球、演艺等诸项收入，你与郭英乂三七分，是也不是？郭英乂每月向王卺进献各类演技派优伶，是也不是？赢得‘吸金王’、‘吸银王’、‘吸铜王’美誉的长安富豪不就是你家三个儿子吗？”元载面红耳赤，暗示王缙给力。王缙却佯装不知，连连打喷嚏。第五琦、刘晏等重臣也喷嚏连天。吏部尚书、太子太师颜真卿上奏元载阻塞言路，专权恣肆。元载突然昏厥。代宗不悦，贬其为吉州司马。

初秋，代宗出席鱼朝恩组织的神策军退休军将聚会。李抱玉、李抱真等作为特邀嘉宾参加。酒酣耳热之际，李抱玉第九十九次上疏恳辞司空及山南西道节度、判梁州事，请退授兵部尚书。代宗照准，并当场任李抱真为陈郑、泽潞节度留后。第二天，应李抱真请求，改任泽州刺史兼泽潞节度副使。元载闻讯，主动向鱼朝恩上缴来历不明资货千驮，并请求将长子伯和以贪污主犯罪名义贬为扬州兵曹参军。从犯平卢淄青节度观察使侯希逸等人就地免职。侯希逸不服，被原平卢军裨将、高句丽人李怀玉驱逐，代其职。代宗认可，赐名“正己”。

仲秋，杨志烈在长泉遭沙陀击杀。河西观察使、散朝大夫王锡得知噩耗，欲率领“强弩军”开往敦煌，伊西庭留后周逸率兵拦截。周逸出示来自甘州之文告，称甘州刺史张环伪造敕印，自任河西节度使，搜刮民财，侵吞军资官粮，实乃反贼，理应划清界限。同时，提出遵照杨志烈遗书处理募集资产与军队。王锡见遗书字迹不似杨志烈，据理力争。周逸顿生杀王之意。夜半，五百名刀斧手扮作刑天，涌入官邸，却不见王锡踪影。周逸又命人以搜捕野马王子为名，将龙城洗劫一空，纵火焚烧民房酒肆粮站寺庙店铺草料场，率“强弩军”返回北庭。

暮秋，论泣藏出击龙城，遍地狼藉，满目疮痍，但见杨志烈无头颅之身躯两乳作眼，喷射出愤怒的火焰，肚脐作嘴，不断出仇恨的咒骂，两手拿着斧子和黑盾，奔跑拼杀。论泣藏急命戴铁盔着铁甲之士兵围堵，杨志烈周边突现数座沙丘，不断增高，且伴以如雷吼声。人马皆惊，四散逃奔。论泣藏大呼“怯弱者将挂狐尾以羞辱！”部队溃散仍不止。至城外，忽见黑色驼轿在蒲昌海水面悠然行走。论泣藏令人用绳网捕获，返回逻娑邀功，却意外迷路，误入蜀地。郭英乂亲送其至南诏，密议建立西蜀王国之事。长安朝野热议其事，重提高适丢失松州、维州、保州旧事，讥笑其“内战内行，外战外行。”认为他抵御吐蕃不力才导致今日局面。高适愤懑，抑郁而死。代宗赠礼部尚书，谥号忠。

初冬，大雪覆盖河西，人马冻死无数。河西判官王锡只身逃回敦煌，与原凉州长史杨休明向朝廷上报杨志烈遇难事及河西现状，一式三份，由僧人、驿官、商人三路绕道漠北送往长安。代宗见报，痛哭失声，说“河西、陇右之地，至关重要，朕要率兵亲自救援！”鱼朝恩淡然说吐蕃小蟊贼，擅长放牛牧马，不会攻城掠地，待以时日，不攻自破。代宗怔怔盯其半饷，突然说“鱼爱卿，您代朕收缴的其他名目财物，概不过问，唯请将元伯和上交之千驼资货义捐给敦煌军民，以解燃眉之急，如何？”鱼朝恩面沉似水，胸部剧烈起伏，举起阿嗜尼，尖声叫嚣“刚才是谁斗胆要本观军容使进行义捐？”亲信周皓、皇甫温见“神马王”跃跃欲试想抢着言，急忙按捺住。阿嗜尼字正腔圆，回答“非圣上之意！”鱼朝恩转向代宗厉声喝道“你听见没，是谁竟敢如此上奏？”代宗噤若寒蝉，抖抖索索，语不成句“……哦，是谁提出这种没名堂的动议？刚才，朕走神了，朕在想，鱼爱卿太有才了，《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对撞凝碧宫》确实是一台好戏，绝对胜过《霓裳羽衣曲》……朕在想，鱼爱卿智慧人，定期在河北各镇及江、淮富庶地巡演的方式很好，值得在向蜀地和陇右推广……”鱼朝恩不耐烦地打断他“说外行话了，是不是？瞎指挥，是不是？蜀地道路艰险，陇右、河西战火连天，怎么巡演？你是想葬送哥苦心孤诣扶持的经典舞蹈剧吗？”代宗惶恐摇摇头。鱼朝恩冲阿嗜尼说“下不为例！以后，无论谁，再敢出这种馊主意，就当众打屁股，好不好？”没等阿嗜尼开口，“神马王”抢先表态“就这样，好玩！”鱼朝恩怒斥周皓、皇甫温“朕让你们专司看管‘神马王’，庙堂之上，玩忽职守，该打！”于是，周皓、皇甫温脱掉裤子，露出光腚，互相以枣木棍轮流责打，至血肉飞溅，腥气四溢，方休。

仲冬，赞普审阅完毕南诏宰相郑蛮利亲书《南诏德化碑文》，遣使送交郭英乂，令其组织能工巧匠雕刻藏汉双语木版，印刷五千一百二十册，由尚赞摩主持，在凉州举行式，传至各部落披虎皮、豹皮者。郭英乂慷慨允诺，下令加班加点，成，费用强摊各州。各州刺史以此为敏感政治问题，公推崔旰为使往长安请示朝廷。崔旰说英乂入蜀，民怨沸腾，人所共知，何必费周折？遂率五千士兵进袭成都，截留《南诏德化碑文》，郭英乂出军反击，部属皆叛，《南诏德化碑文》流散。郭英乂逃奔简州，刺史韩澄斩杀之，送级送至崔旰处说“昔时严武曾奏请皇朝以君代其，未料事出意外，为郭贼钻了空子。君如今不立，更待何时？”于是，严武自称留后。柏贞节、扬子琳、李昌巙等不服，兴兵讨伐，西蜀大乱。

暮冬，尚修罗命毛押牙组织召开汉族通事及原各级官员座谈会，传达郑蛮利亲书《南诏德化碑文》。尚赞摩到会并作重要讲话，号召大家效法原唐朝西泸刺史郑回，认清时局，把握人生准确航向，效忠吐蕃王朝，并宣布以《南诏德化碑文》为根据，制订招降甘、肃、瓜、沙各州军政要员之有效奖励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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