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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衹天以一種冷眼旁觀的姿態看著6清昶把她攬在懷裡，自以為只是看，不含情緒，但又留意到了她灰紫色的絲綢睡袍往下滑了一點。

露出了裡面同色的吊帶，也露出了左肩膀頭的一塊皮膚。

在她還在笑著，同時把那件滑溜溜的睡袍拉上去的時候，他也聽見6清昶開口問道「什麼事」。

金衹天收回思緒，俯鞠了一躬道：「報告軍座，李仕恩那邊有動靜了。」

「哦？怎麼說？」

「他在四十分鐘前在飯店房間使用電話打到一個叫槿花小館的地方定了一個三樓包間，說大約在晚上七點到。我們的人去看了，這個槿花小館開在城東一個很不起眼的小巷子裡，很不好找。且周圍都是住戶人家，沒有其他做生意的門店，所以懷疑這地方有詭。或許是日本人開的，專用做掩飾身份。」

6清昶摸了摸下巴，「今晚去盯著他，房間裡的動靜也繼續聽好。」

「是。」

「還有別的事嗎？」

「沒有了，卑職告退。」

6清昶突然一伸手，是忽然想到了什麼：「晚上你就別跟著去了，昨晚你也陪著我一夜沒睡，今兒好好歇歇吧。」

金衹天答道：「多謝軍座體恤，我這會回去休息到下午就是了，不耽誤晚上去的。」

6清昶並不看金衹天，只對著唐瑞雪笑道：「你瞧我這個副官長，什麼都好，就是太盡職，總要對著我講客氣。」

唐瑞雪見金衹天那張小白臉比平日更煞白了幾分，是一夜未眠的疲憊相；6清昶倒還好些，大約是有交際花陪著打牌比較振奮的緣故。想到這兒她又隱隱有些來氣，但不便當著副官長的面發作，於是她朝金衹天說：「小金，你還是回去補覺吧，晚上盯梢的事兩三個人也就夠了，何必一群人都去？那反倒不好隱蔽了。」

金衹天應了一聲，不情不願地稱呼了一句太太，隨後就要告退。

轉身出去前，金衹天瞥見她正沖自己笑，手還小幅度地沖自己搖了搖。他知道，那個動作是「拜拜」，也就是說再見的意思。

她左肩有顆痣，他記住了。

*

金衹天回去補覺，腦袋仿佛剛沾上枕頭就立刻睡了過去。

他累了，在外面跑了一天一夜，做的全是鬼鬼祟祟一瞬也不能放鬆精神的工作。

副官處現在是被當做特務連使用的。

都說特務若是看起來就像特務，那職業生涯也就到頭了。

以此類推，抓特務的人若是看起來就像抓特務的，那自然也抓不出什麼成績。所以6清昶不能調用軍營內大兵去辦這些事，士兵們扛慣了槍，舉手投足間都有軍人痕跡。參謀們又太過文弱，唯有副官處的青年脫下軍裝看起來就不像個兵，相較參謀又勉強算文武皆備，最適合辦這項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