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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忽然关了手电筒，身体向后，倚在墙上，单腿微屈，另只手支在膝盖上，懒洋洋地。

  一室黑暗，水声潺潺。

  寂静里，他的声音带着轻笑和不羁，却又透着浅淡的哀伤。

  “有时候，我也很想死。”

  窗外，又是一个亮如白昼的闪电，隆隆的雷声像是要撕裂他。

  他闭了闭眼，脑海中出现颜忆最后的模样。

  “你快滚啊！我不想看到你！你这个疯子！”

  疯子。

  他确实是疯子。

  这么多年，他给她带来了很多困扰吧？

  也许他真的该放过她。

  最初那种撕裂的的痛楚已经渐渐减淡，却变成一种绵长的碎片，扎在他胸口。

  和他融为一体。

  “为啥子？”梁奶奶没忍住。

  谢璟尧眼尾闪过一丝笑意，他道：“我爱的人不爱我。”

  这话可真是满满的中二。

  是个正常人都要骂他一句“神经病”。

  这么个快节奏的时代，爱不爱的，越来越廉价。

  大约这样一个想要去死的理由，只能换来一句“矫情”吧。

  可梁奶奶却似有所动，她嘟囔：“那你这个小伙子确实有点惨的，我老头子对我很好的。”

  谢璟尧唇角微微一勾。

  “真羡慕你。”

  老太太好似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他就死在这张床上，死了都不放心我呢。”

  “老婆子早就想死了，下去找老头团聚嘛。你快点走，别烦我找我老头。”

  谢璟尧就那样无赖地和她并排坐在床上：“那巧了，我们一起？”

  老太太一下子火了！

  “笨蛋！”她抬手一巴掌呼到他后脑，“她不喜欢你，你就再追！跪下来求她！再不济，先娶回家嘛。老婆子我年轻时候好看的很，老头子闷不吭声，直接上门提亲，要不谁看得上他？看你年纪轻轻的，不长脑子的哟。”

  “跟我一个老婆子在这里寻死觅活，丢人。”

  “行，那我先走了，”谢璟尧利索起身，道，“祝你们团聚愉快，不过听说溺水后，被水泡过的身体会膨胀，像你家隔壁院里养的猪，你到了下面，你老头还认得你？”

  梁老太：“……”

  她抬手又要揍他，谢璟尧拽住她手臂，稳稳往肩上一背。

  老太太嘴上骂骂咧咧，终究却没再挣扎。

  外面，村干部听到有动静，一阵激动，他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打开了视频拍摄。

  镜头里，浑身狼狈的谢璟尧嘴角含着一丝淡淡的笑意，背上背着个橘皮老太，趟着水一步步缓缓往外走。

  看到灯光，他眯着眼看过来。

  那一瞬，天光俱暗，唯有他唇角的轻笑，点亮夜色。

  忽然，一阵强光照射来，车子动机隆隆的声音，有人高呼：“救援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