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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朝太后半眯着眼睛,神色不善,像极了许多年前,宜和宫那场大火初醒后,她面对自己时的样子。
春叶心中叹息,俯身行礼:“娘娘万安。”
周书禾目光中满是不耐烦,抬眼示意其他宫人围住她,打算直接夺下那匹红马。
但这次,春叶已经不会再怕她了。
“祁掌印说他不是故意瞒着您的,只是倘若您不知道,他心中能少许多纠结苦恼,反正这已经是最好的法子了,他自己愿意去,但是不想由您来允诺。”
周书禾盯着她:“你什么意思。”
春叶避开她的问题,自顾自说道:“这事儿是谭湘说漏了嘴漏给奴婢的,正好奴婢也不想您知晓,就应了祁掌印的请求,把它瞒了下来,只是今日想来想去,又觉得瞒着没有意义。”
她不想周书禾知晓,是怕她感情用事不许祁遇出城冒险,以至延误战机;而祁遇不想周书禾知晓……春叶想,他是怕她不敢感情用事,忍痛应允下来,那么倘若最后他死了,作为这个做出决定的人,周书禾会被自己的冷静凌迟。
一字一句,万箭穿心。
周书禾瞬间便懂了她的未尽之言,她急促的呼吸着,话语中带着隐约的哭腔:“春叶!你到底什么意思!!!”
红鬃马打了个响鼻,呼出一圈白茫茫的水汽,春叶牵着马儿,沉默地走到她面前。
“娘娘,奴婢知道,祁掌印是最了解您的人,既然他觉得您会允诺,您就一定会允诺,而不会像奴婢担心的那样,为情爱而置大宁江山于不顾,对吧。”
她又在用言语给她下套,就像八年前祁遇教她的那样。
周书禾深吸一口气,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目光含冰夹雪,把水光都冻结在了眼眶中。
“把马交给我,其他的我不想听。”
“所以……”春叶闭上眼,缓缓松开手中缰绳,“掌印此时应该在京西校场点兵,如果您想,就去见他吧,我陪您一起去。”
雪已经停了,马儿疾驰时掠过的寒风中,却仿佛犹裹着尖锐的碎冰,像是刀割斧凿般,刺得人止不住地掉眼泪。
他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
长鞭破空,烈马嘶鸣,周书禾死死咬住颊内软肉,口中泛起阵阵铁锈味。
区区文弱书生,半点功夫都没有,又有什么资格带兵披甲上阵,妄图做个身先士卒战死沙场的英烈!?
傻子,傻子,傻子。
她快要恨死他了。
*
京西校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