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政协委员之壹 红车跟踪（第1页）

周日下午，程家庚早早动身赶往省城。

前几天接到岳大哥电话，告知全省政协会议上准备参选省政协常委。今年全国政协委员推荐名单里没有他，不过只要当选常委，明年成为全国委员就有了把握。早去早请教。

小车行驶在高公路上，程家庚要司机开快一点。司机嘴上应着，脚却不敢加大油门，安总指示，给老板开车高上不能过一百一十迈。行程近半，司机说有辆车像是跟着我们。后视镜中看一眼，程家庚见后边一辆柳都市牌照的红色小车。笑笑说看到美女了吧？司机道是上高不久，那个小红车就缀在我们屁股后边。

九九年的时候，乘坐面包车被跟踪过，之后遭到绑架。不过现在无妨了，到处都是监控，程家庚只当司机多疑。然而他的车省城下高转高架路，小红车还是一直跟着。进宾馆，小红车亦尾随而入。以为同样来开会的政协委员的车辆，可是小红车宾馆院里打个圈儿，开出门去。程家庚这才觉出不对头，要司机把红车车牌记下来。

会务组报到完毕，赶往岳大哥家里。岳勇调任省城后，逢年过节程家庚都要去家中探望。司机路熟，很快开到。

一番交流，岳勇批评说：“家庚你对选常委太大意了，这个过渡很关键。选上全国政协委员，不仅建言献策、荣誉加身，更会对你的市场开和企业保护都有重要意义。”

程家庚张着嘴巴，既感谢岳大哥推荐，又后悔先前认识不足，还以为选举走过场。

岳勇继续讲：“在柳都在行业里你赫赫有名，可是，全省政协委员恐怕对你知之不多。好在前几天开会，最后一天才差额选举，得抓紧采取些措施。”

程家庚告别，回宾馆做盘算。岳大哥给创造了机会，削尖脑袋也要拱进去，可是全省八百三十多名政协委员，自己能认识的都没过五十个。一时头大。

省政协入职半年，岳勇渐渐习惯了省城的工作与生活。

事务减少，压力减轻，脸蛋上有了肉团团。本已有了四年后过退休生活的打算，两个月前又戴上了一顶省儒学学会会长的帽子。研究和推广优秀传统文化，岳勇来了精神。政协工作到点，学会的差事还是可以继续的，弘扬儒学远比游山看水有意义的多了。他染起头，从老年门槛上折身而回。第五部工作实践专着，《智能和信息技术与城市展》已经结稿。现在他又有了新计划，要再写一本“儒家文化与城市文明”的论着。由实转虚，或许文化才是进步的源头。

周日的晚上，岳勇在家中开启新书写作的时候，贺虹妙也在省城住下了。

她不敢打扰，但她知道自己跟依附了十三年的男人在同一个城市了，感受一样冷热的温度，呼吸一样清浊的空气。只不过他在温馨的家里，而她孤独在宾馆。离开时他说会回去看她，而一去半年也未得见。怎是三个电话、五次微信问候了得？手腕上的疤痕割了好，好了割，短暂的快意无法消除心里的思念之苦。两个月前的周日，她再也耐不住内心寂寞，夜里驱车一百四十公里来到省城，就那样漫无目的的，在空静的马路上游荡到天亮。从那以后，每到周日她都会到来，独行，独宿，独饮，独醉。

今天在高公路上，她意外现了铁方集团程老板的大奔。那个全城人都知道的尾号四个六的车牌，是去年大老板花一百九十九万竞拍下来的。她激动地想到，程老板去往省城方向，或去找她爱慕的人，那么她就有可能远远地望上一眼了。于是一路紧紧跟随，到了宾馆，从大门上方电子屏上看到政协会议的信息，这才明晓程老板来开会了。兴奋跟来，悻悻退去。

这个夜晚，宾馆房间里，喝掉多半瓶红酒，贺虹妙把心中苦闷幻化出了一篇《致夜》的歌谣，她饮着，吟着：

“一支古老的谣曲

一篇关于希腊神灵的传说

像菩萨手中的掸子

把这个世界又抚又摩

你可是白昼之神的妹妹

却远比你的姊姊沉默

幻想与希望像苏醒的鬼影

月亮跟星星是孩子瞪大的眼睛

懂事的妈妈做起幼稚的梦

是在追悼已经悠远的快乐

你可是那忧郁的仙女

面前隔着一道难过的银河

背负天方沉重的指责

却不断抛出神圣的金梭

每个周日的两百八十里跋涉

只为亲昵的愿望

不就此失落”

岳勇无从知晓每个周日贺虹妙的到来。更不知道，在工作多年的城市，有了他被调查的传言。传他官商勾结，传他卖官鬻爵，传他资产“岳三亿”，传他情人“十二钗”，传他已经被中纪委盯上了。不知谣起何人，却已柳都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