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厂色初萌之肆 人保宿舍（第1页）

过几年村里要拆迁，拆迁一响黄金万两。过年时程耀旗到主管乡领导家里送去厚礼，领导明其意图，要他做好党员跟群众的基础。刘东升跑来程耀旗家里，求教人保公司宿舍楼投标事宜，程耀旗让他先找老书记。

刘东升找到老书记，说大爷哎，肥水不流外人田，咱建筑队在咱村上盖楼，挣钱的不光是俺，也是老少爷们儿。老书记说与人保公司马副总，马副总说老人家，修楼百年大计，不是咱庄稼把式放下锄头就能干的。老书记点头，你也在理。

招标会在人保公司进行，市建公司、区建公司的人及刘东升到场。另一家报过名的县建筑公司人员不是没来，而是让刘东强给“撞”在了马路上，算作自动弃标。

市领导打过招呼，要人保支持市里大国企。市建资质级别高，预算费高于区建，招标结果市建获得两栋楼，区建得三栋。至于村里人刘东升，马副总握了下他的手，道是感谢兄弟参与，没有施工资质不能合作的。刘东升点头，主动递烟倒水，全程失语者。

“拍光打光，下来麦子喝面汤。拍锣打锣，下来麦子吃饽饽”。刘东升哼着歌谣，骑着踏板大摩托，在众人的注视下，冲出人保公司的院子。

乡里来人到铁佛村召开党支部会议，宣布老书记光荣退休。干部年轻化，由副书记、村主任程耀旗接任。当天，乡里人头一回被铁佛村干部请进了饭店。过去来铁佛村，老书记都是在自家招待。对于程耀旗的上位，人们当面敬重，背后不屑。

等到收完麦子，施工队要来平整场地时候，却现嫩绿的棒子苗已经拱出地面。机灵的四黄黄被拴在地里，眼亮耳灵，听到一点异样的响动，就竖起耳朵迅地跃起。生人到来，震天叫。面对风涌来的土地爷们，建筑公司的人不敢太岁头上动土。

人保马副总去找老书记，老书记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咧。找新书记，程耀旗道是新官上任说话不管闲。马副总知道背后黑家伙作怪，只得再次组织会议。上边有政策要取消福利分房，得抓紧时间赶上末班车，为职工谋福利。

二次会议，马副总说为尽快开工，需要东升建筑队参与以摆平村民干扰。

市建提议区建让出一栋，区建提议两家各让一栋。刘东升说慢着，俺们要饭的借算盘穷有穷打算，俺要三栋楼，恁们两家的预制楼板也得俺来供。会议室里叽叽喳喳。最终，市建区建各建一栋，刘东升三栋，还要用他供应的预制楼板。别人家地盘上，和尚的脑壳没法。

然而，村民们还是没有让市建和区建的施工人员进场，他们在等着黑小子做最后的骚搅。

刘东升找到区建负责人，说是要借用资质可上交四个点管理费。区建负责人同意。蹬鼻子上脸，刘东升又道，是不是把恁那栋楼也一并给俺施工？俺可不是周瑜要饭穷嘟嘟，给恁算咧笔账。对方道是别说要饭的话儿了，还是算账吧。刘东升说要是让俺一块儿干四栋，交六个点管理费，恁们不死心，省下人力还能去开新工地。

区建把仅有的一栋楼施工交出，但要派出技术和质检人员，安全跟质量问题还得区建扛着。正好，给自己考资质的人员当师傅，求之不得。刘东升承建四栋楼，施工合同仍由人保与区建签约。马副总心知肚明，只是担心黑小子技术水平和施工质量。知晓得自身给人家的印象，刘东升说马总咹，河里有鱼没鱼看市上，俺干得好不好，恁看现场。一番话在马副总看来，既像自信，又如死猪不怕开水烫。

建筑队进场开工，刘东升第一次包工包料独立承建楼房。终于在自家土地上，铁佛村的汉子们借用古运河上摇橹的号子，唱起了开工的歌谣：哟哈哈，嚎！手握橹把半边飘，叉开双腿哈下腰。伸开胳膊使对劲啊，不慌不忙向前摇！哟----哟----嚎！

刘东升成立了预制厂，生产楼板等混凝土预制品，供应人保宿舍楼工地，也卖给其它单位。预制厂仍交旺叔管理。蛮瓦匠巧木匠，刘永旺搞预制楼板小事一桩。借着工地物料，刘东升给村里建起五大间村委会大院儿。新官上任，村委会翻新，程耀旗神气大大。当上书记展新党员。程耀旗找刘东升，刘东升说自己个儿稀狗屎上叉白搭，推荐了兄弟东强。

高兴又要挣钱不少，刘东升跟媳妇商量鼓捣个带把儿的，家庚的儿子小宝都八岁咧。好哄赖哄，秦翠花还没玩儿够，高低不应。指挥人马建造着人保公司四栋宿舍楼，刘东升还是着急，着急自己个儿这建筑队队长哪一日升级为建筑公司老总，好南下深圳干大活儿。干大活儿，才能挣大钱，大大地挣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