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舟摇楫震之叁 国企攻坚（第1页）

市人代会上岳勇当选为副市长，随后被任命为常务副市长。

作为分管经济、主抓大型国企改革和招商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岳勇的目标要把柳都市打造成科技之城。而眼下当务之急，先得重整困难老企业这片旧山河。市级大型国有困难企业代表为铁佛集团、市建集团、柳药集团和柳商集团。四大集团的改革成功与否，乃柳都国企和经济展风向标，关系着两万多名职工的饭碗，也体现着他初为市级领导的政绩。

“招商引资年”动员大会召开。造声势，分任务，让全市招商引资动起来。大会之后，岳勇才得空审视柳药集团主动送上来的改制提案。柳药集团成立于一九五七年，现有职工七百余人，多年没有盈利。一年前开出一款高效止咳药，才让企业得以维持运营。总经理林家庆提出，柳药全盘民营化。

尽管前景描绘得花团锦簇。而岳勇认为，一款止咳药能维持企业运转，说明产品是有生命力的，四十多年的柳药集团是有品牌影响力的。办公室窗外的大树，撑开层层叠叠厚大的枝叶，遮挡住了阳光。面对大型国企少则上亿多则数亿的资产，他不会搞新官上任三把火。谨慎地写下对柳药改制方案的意见，转给国企改革小组成员阅看。

不要区里送，不要市里迎，岳勇只当正常换岗。后勤部门安排，移居柳都宾馆。习惯了贺虹妙照顾，小贺也随之跟过来上班。跟往日一样，这天他回到住处时已晚上九点多了。

吃饭间，小贺为他整理晾干的衣服。往常，女孩子总是不停嘴地跟他说些坊间新鲜事。今天，小贺却是低着头一语不。正纳闷着，贺虹妙开口，岳叔叔我给你念一篇稿子吧。偶有想不开，小贺在他不忙时会诉说请教，写出的文章也常会听一下他的意见。岳勇也喜听，既是欣赏也是清静劳累的大脑。

这会儿，贺虹妙低声念诵起来：

“乡村的灰尘没有人看得见，都市里人人抓得着。分贝出现在都市的词典里，宁静装饰乡村的画。都市靠霓虹灯打扮，乡村凭大自然描绘。乡村茫茫大地，都市人海茫茫。村里人常进银行，存下汗水的结晶。城里人爱逛商店，消费一月接一月的劳动。

原野的风清爽自然，都市的风燥热而迷人，往往机制的。乡村平房短垣，潮流总是徘徊。都市高楼林立，时尚此起彼伏。村里人渴望走出田园，都市人喜欢回归自然。村里人清晨上路晚上归来，衣食住行当作路来走。衣食住行是城里人的享受，得消遣时且消遣。

乡村的田园子，都市的菜篮子。人流物流信息流，都市与乡村像对火热的情侣。都市是加工过的乡村，乡村是还原后的都市。都市可以‘全球通’，乡村铺开‘因特网’。村里人与城里人寻根时相遇，启航时分手。从共同的原始中走来，又走向共同的原始。”

岳勇沉浸在城乡对比嬗变的意境中，抬头，现小贺正用诗人般忧郁的眼神看他。小贺说岳叔叔我辞职了，跟男朋友去卖服装。岳勇知道，贺虹妙到了婚嫁的年龄，满脑子生计，写文章也越来越少了。小贺照顾了自己四年，听她辞职不免有些不舍。叮嘱一定要坚持完自考，学了总是有用。贺虹妙点头，跟岳叔叔再见。岳勇起身相送，女孩子突然翘起脚吻了下他的脸，微笑着出门而去。

去年市建集团改制，全员持股，但经营上大锅饭现状并未改观。岳勇调研后，希望管理层赎买普通员工的股份，建议“市建”改称“柳建”，市建是传统企业名称，“柳建”更像个字号，亦能体现历史渊源。不久，由地区建筑公司改名来的市建集团，再度更名为柳建集团，易滨为的管理层购买了全体员工的股份。易滨成为绝对大股东。易滨的父亲，转职人大主任的易恩道对岳勇的支持表示感谢。一想到易滨是易恩道的儿子，岳勇就老大地不爽。

专业机构对柳药集团的资产核算完成，也对品牌价值进行了评估。企改小组多次研讨，形成改制方案：国有控股，管理层持股百分之二十。这跟总经理林家庆递交的方案大相径庭，而岳勇并没有听到不满的声音。林家庆等管理层只购买了百分之十五的股份。没有凑齐原定股份的钱款，自降五个点占比。

岳勇单独用一个笔记本，每天晚上早早晚晚，都会把当天四大国企改革中的进程写下来。不久前，十万字的《中小困难企业“租售包”实践》出版，好评如潮，柳城区迎接了一个又一个前来取经的团队。对于四大集团改革的实践，他也要记录下来，将来分享给更多的人们。

改制后的柳药集团经营面貌有了一些起色，而从建厂学徒开始，干了三十年，把年销售额从接手时的三百多万干到现在的三千多万，已经成了准“富翁”的林家庆，远远不满意。他心里，没有他林总就没有柳药之今日。离开他老林，柳药将无法正常运营。但他现在还不敢叫板，面对一个强势的常务副市长，他需要新的筹码。林家庆盘算着在省城成立独立的药业公司，假以时日，省城药业公司成为柳药经营严重依赖的时候，他会抛出第二次改制方案。

林家庆要去住处探望，岳勇拒绝。和靠劳力挣效益的柳建不同，岳勇对药业科技的展寄予希望。他眼里，柳药永远姓“公”。而林家庆心里，柳药必将姓“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