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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会复明,日子会好起来,会按当初父母的规划去留学,完成学业,不为生活所困,只为喜爱的事而活。而最大的幸福呢?时过境迁的如今,她竟然还是拥有了这个人,她心心念念到被爸妈看穿小心思的这个人。
但是两年时间她才认清自己的天真。
凭一副残破的身体,何德何能讨要原来的约定,妄想时承景。所以两年了,她受到了处罚。所以两年了,她收获的只是把最后的财产全消耗在了不值当的地方后只剩活着,带着这双永远看不见的眼睛。
人活成她今天这副样子,所以没人会待见她,甚至是和她说说话,也再不会得到珍视,握握她的手。
何况这个人。
施乐雅或许胡思乱想迷糊了,对于身体所受到的对待,她不挣扎,甚至渴望那从耳郭亲吻她的人能更靠近一点,握着她的手指更用力一点。
他为什么不给她一个拥抱,她很希望能得到一个温暖的拥抱。
她得到了,那双大手托着她贴近。他胸膛温暖,胳膊是能护着人的,稳固不会倒塌的城墙。很安心,很安全,她被抱得很紧,她被十分宝贵地抱着,被珍视地亲吻。
即使很快就不只是柔软的温暖,迷糊的人也没有害怕。
糊涂的人受过太多痛,只有此时此刻的痛是获得幸福的一点付出。这几年她最明白的一件事:世上没有不付出就收获的道理。
要是不付出这一点痛,又去哪能获得这么活生生的温暖,受珍视的机会。
迷糊的人越的迷糊,魔怔,与不清醒的人一拍即合。
这间卧室里常年亮着一盏壁灯,对着孤独的人。但今天,昏黄的灯光照着缠绵在一起的一双人影,他们和谐,热烈,像一对彼此深爱的恋人。
房间里有粗重的呼吸声,有不自主的浅浅嘤。咛声。
*
翌日,天光缓缓变白,装潢简洁的房间里被没有合上的窗帘透进来的天光点亮。施乐雅通常醒得很早,但这一天的清晨是被一阵敲门声惊醒的。
她从枕头上抬起脖子。
“我去开门。”一个沉沉的男人声音就在枕头的旁边。
手指下是熟悉的被褥,空气是往常的空气,带着窗下石楠的枝叶味。身边下床的动静,这么近的说话声,施乐雅浑身打了个冷颤。
脚步声从近在咫尺的床边离开,门响,敲门的人问时承景怎么睡在了这里。没有听到时承景的回答,只听到他斥责对方大清早一惊一乍。声音是一贯的严厉,敲门的人道歉的声音慌慌张张。
施乐雅听清,是姜婶的声音。
时承景睡在了这里,一整夜。
施乐雅脸上仅有的血色一瞬间退得干干净净,被子里的手指抖着蜷进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