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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三娘子解围磁州显神威(第1页)

五马山寨的隆冬季节是非常寒冷的。马扩走后的一个多月已经飞飞扬扬下了好几场大雪,商定啥白雪皑皑整座五马似乎成了冰雪世界,惟有山腰以下的青松翠柏在白雪掩盖下,露出了一些生意。槐水从太行山脉中部劈岭凿涧,穿越五马山,迤逦东来,在它进入平原的出口处,斜斜地形成了个喇叭口,槐水从喇叭口里淙淙潺潺流将出来。两岸陡崖,号称一线天。在两座山岭的外缘,又有两座孤立的小山,夹河对峙,号称屏风山,形势极其险要。信王上山后,由总管赵邦杰规划,在屏风山旁垒石筑堡,称为屏风关,是为头关;那一线天也筑起了关隘,一夫当关,万人莫入,称为临槐关,是为二关;那三关号称摩天岭,千尺石梯直插云霄。上得山脊,是一块小小的山巅平地,筑了关隘屋舍。然后又是千尺石梯陡削而下。转过几处山角,豁然开阔,乃是一座平展展的坝子。槐水汩汩地从山谷中流过。溪水两旁颇有田畴市肆,房屋栉比,军营林立,乃是信王大寨的所在。那后山全是莽莽苍苍光滑陡峻的山峦,并无插足之处,惟有槐水斧山削岭蜿蜒而来,缓缓进入了谷中平坝。在那垭口壁陡的的两山间,也筑起了一道水关,称为金水关,关下水可流入坝内,关上却把两峰之间狭窄的缝隙封得死死的,除了飞鸟,再无人能越过。另外,屏风山后原有一条山径小道通往北山山麓,也就是三娘子原来居住的屋后,这条小径只有本地人士略略知道,信王与三娘子上山后,把妈妈也接上山去,在山腰筑起了一座关口,称为边关,是各地义军进山的便道。山前山后,统共设了五座关隘,信王和邦杰又将寨中义兵分为左右前后中五军。前军统领刘泽、孟威,镇守头关;左军统领郭宣、王兴把守二关;右军统领邬广、栗万庆防守边关;中军统领袁天佐、马世彦护卫大营,兼守三关摩天岭;金水关则由后军统领罗钧、葛成把守。这五关各各准备了擂木灰瓶,弓箭石块,山前山后,防守得严严密密,赛过铜墙铁壁,金兵插翅也难飞过。山寨中又动义军带了家属垦荒种田,粮食足可支应半年有余,只等马扩领了官兵前来和金军厮杀,收复失去的州县了。

这天三娘子起得身来,换了一身鹅黄锦缎袄裙,梳了一个俏丽的回鬟小盘髻,髻上插戴了一支飞鸾珠凤,推窗眺望。坝上众山环抱,久雪初晴,阳光分外灿烂耀眼。三娘子快活地唤道:

“王爷,你看,好个晴朗天气,难道上苍也知道咱信王今天就任河外兵马都元帅吗?”

信王也兴冲冲的穿上了崭新的紫裘袍,腰围玉带,头上还只绾了一个髻,过来望着茫茫群山,阳光普照,也笑道:

“果然是个好天气,三娘子,是你选的日子好,今儿正月十五,正是上元节!”

“那是王爷的福份!”三娘子过来,纤纤玉手替信王戴上七梁进贤冠,附加貂蝉笼巾,系了冠下的红缨,嫣然笑道。

这是一座特意为了信王而建的王府,其实也就是一座四合院。向南一排五间正房,左是寝宫,中间客堂,右是书房,东廊下住着三娘子的母亲,西廊下住着服侍的丫鬟,南庑是厨房和马厩。穿越角门,循回廊,前边便是山寨的议事厅,现在改作银安殿。东西耳房住着宿卫将士,厅后东西廊屋住着马扩和赵邦杰的家眷,另有高耸的青灰色围墙把王府和银安殿团团围了起来。朱红大门,宽广的庭院,气象煞是不凡。

去年十二月中,马扩从扬州派了差官回来报信,赍送来皇帝任命信王为大元帅的蜡丸诏书,并附禀札,说是正在等待丞相派兵,不日即可回师北还。信王和赵邦杰商议了,特地召集各路义兵领到五马山来,在今天举行大元帅就任大典。

太阳斜斜的升了起来,将近卯时了。赵邦杰四十多岁,五绺长须,红袍玉带,乌纱幞头,举步安详地到王府来恭请信王和王妃升殿。三娘子换了一双簇新的凤头红绣履,肩披大红绣花披风,笑吟吟随了信王来到前殿。殿中已经黑压压站满了河北各州府来的义军领,都嘻笑着向信王和三娘子道喜。卯时正刻,帅府执事官喝道:

王言吉日良辰,王爷升殿!”

信王与王妃三娘子居中在两座饰金交椅中坐了。信王睃了一下众领,情绪激昂地说道:

“赖上苍降福,河北万千生灵的幸运,总管马扩已经在南京应天府行在见到了圣驾,并已捎来回信,今上皇帝对诸公带领河北忠义保家抗金,甚为嘉勉。”

“皇帝万岁,万万岁!”众人含着热泪大声呼道。

待呼声停了,赵邦杰侧立恭读皇帝诏书:

信王倡义河北,四方响应,马扩前来,甚慰朕古怀。今以皇弟检校太傅,庆阳、昭化军节度使信王榛为河外兵马都元帅,以马扩为利州观察使,枢密副都承旨,元帅府马步军都总管,赵邦杰为光州防御使,元帅府马步军副都总管。河外各州府兵马及义兵统归信王节制,可即开府置官属,一切便宜行事。

读毕,各路领同声高呼:

“愿受大王节制差遣!”

然后信王和三娘子下殿,众人跟着来到殿前庭院中,高高的旗杆下,两名义兵扯着绳索,徐徐地将一面崭新的白底红字“大宋河外兵马都元帅信王榛”的大旗升上天空,各地忠义民兵领唰地叉手立正,心中热乎乎地,含着泪水,望着帅旗升到杆顶,然后出雷鸣般的吼声:

“信王千岁,皇帝陛下万岁!”

信王和三娘子都忍不住流泪了。有人悲喜交加地啜泣起来,有人捶胸痛哭:

“今日又见大宋的旗帜了!”

信王感慨涕零,劝住了众人,说道:

“诸公不要悲伤。本藩今日开府,就是要救河北人民于水火之中。朝廷即日就要兵,收复山河,已经不远了,大伙儿高兴吧!”

“对,应该高兴!”众人抹去眼泪,说道。

信王刚转身,准备进殿议事,磁州民兵领郝安国上前禀道:

“大王,金兵围困磁州,已经几个月了。知州赵子节率领州兵多方守御,粮尽力竭,眼看城要破了。磁州民兵多次袭击敌军,都解不了围。万望殿下伸张虎威,兴师南下,以救磁州百姓。”

信王慨然允诺道:

“中!”本藩开府,正要办一件轰轰烈烈的事,立下军威,也让金虏知道厉害。”

正月二十日,赵邦杰和三娘子亲率五马山本部义军一千名为中军,由袁天佐统带,又有庆源府和邢州义军各一千名,卷旗息鼓,从西山小径直趋磁州磁山山寨,和磁州义军会合。休息了一日,次日傍晚时分,三军饱餐之后,裹了白布头巾悄悄出寨上路。不久,夜色来临,天空乌黑,磁州义兵各带了火种和浇上油脂的火把,由郝安国率领在前引路,三娘子骑上银白马,紧跟着打头阵,赵邦杰率领其余各军紧紧相随。午夜时分,大军来到磁州城外,郝安国轻轻传令部下分左右翼展开,迂回包围金军各座营寨。金军围城已久,军心松懈,正睡得熟熟地,连哨兵也倒在营帐外呼呼大睡。郝安国和三娘子带了两百名勇士,直扑城外五里铺的一座祠堂,那里面设着金军统帅乌延蒲鲁浑的大营。赵邦杰一挥手,中军义兵放了两下冲天炮,随着炮声,金军哨兵还没有醒悟过来,义兵一声呐喊,随着赵邦杰直奔金营,把哨兵一个个结果了,同时前军义兵点燃火把,放火便烧营帐。霎时间,四下里火焰腾空,金军将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别说盔甲,就连袍服靴帽也都穿戴不齐全了,匆忙携了刀枪弓箭,奔出营外,但见火光烛天,不知来了多少宋兵,一个个心惊胆战,还不曾看清宋兵所在,已被砍翻搠倒在地。剩下的,胡乱挥动兵刃,自相残杀。唯有义兵,但凡见了头上未裹白巾的便砍。金军猛安谋克见难以招架,纷纷弃营而逃。三娘子和郝安国来到祠堂时,晚了一步,乌延蒲鲁浑已被呐喊声惊醒,看见四处火光,知道事情不妙。究竟是经过大阵的,忙命亲兵往各营传令,不许乱动,赶快以弓箭压住宋军的进攻。可是金营已经一片混乱,没法收拾了。乌延蒲鲁浑迅披挂上马,匆忙之间,只戴得一顶白毡笠,便带领百十名亲兵出门抵挡。不料劈面碰着红袄红裙红披风的三娘子,一看好眼熟,上次在庆源府,义军拦劫宋国老皇帝,夜间交战时,也曾见到过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乌延蒲鲁浑大怒道:

“好个毛丫头!几次三番,前来劫营,今番须不饶你!”抡动大砍刀,如乌云盖顶,豁喇喇地劈将下来。三娘子兜过马头,避开了刀锋,挥舞双股日月鸳鸯剑,向蒲鲁浑脸上虚晃一剑,却猛地直刺他的心窝。蒲鲁浑吃了一惊,赶忙收刀抵挡,不料刀刃碰上了那削铁如泥的纯钢剑锋,火星直冒,竟被砍了个缺口。蒲鲁浑大惊,知道这姑娘不好惹。他曾听得说,战场上最怕僧道和女将,因为没有人的本事,她们是不会上阵的。蒲鲁浑见金兵纷纷败退,恼羞成怒,哇呀呀地连连大叫,抽回刀,不管好歹,拦腰便砍。三娘子笑了一笑,双剑并作一股,来迎刀刃。蒲鲁浑刚才吃了亏,不敢再碰姑娘的剑刃,慌忙收回刀来。就在这犹豫的一刹那,三娘子抿嘴一笑,双剑进鞘,兜转马头跑了一圈,乘机取出描金弹弓,瞄准了蒲鲁浑的眼珠,一颗铁弹丸飕的直向金虏射去。蒲鲁浑眼明手快,头一低,忙用大砍刀来抵挡。只听哨的一响,火星迸,蒲鲁浑双臂震得麻。“这女子好大的神力!”眼看部下溃败,大势已去,身边亲兵也被郝安国和勇士们杀得尸横遍地,长叹一声,掉转马头便逃。三娘子哪里肯依,拍马猛追,呼地又是一弹,饶你蒲鲁浑躲避得快,也弹去了半片耳朵,血淋淋地几乎痛昏过去,忙连挥几鞭,纵马向北逃走。三娘子还想追赶,赵邦杰不放心,赶来拦住侄女的马头,说道:

“三娘子,金兵都杀退了,这个蒲鲁浑就留他一条性命,下次再收拾吧。”三娘子放下弹弓,纵目四望,火光里只见义兵举起兵刃

高声欢呼:

“信王大元帅千岁,大宋皇帝万岁,万万岁!”

金兵已然逃得精光。关闭了几个月的磁州城门忽然大开,吊桥放下,一彪军马飞奔过桥,为一名绿袍文官,正是代理知州赵子节。三娘子疲乏而快活的理了一下云鬓,冁然一笑。

“磁州解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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