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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出了离婚条件，如果这些条件对普通人来说，应该算有良心了，对原配不薄，对关孝章来说，这个条件就有点像随意打母女俩。

  &1dquo;我不想离婚，离婚也不是现在，我这个母亲无能，不能连累女儿嫁不到好婆家，被婆家看不起，在婆家受气，女儿也是你亲生的，你追求自己的幸福，却毁了女儿的幸福，再说，柳小姐是时代女性，难道容忍你两个姨太太?”

  余素贞怕吵醒女儿，女儿听见，声音很低，两手绞着，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长长的一段话。

  一晚上被柳玉婷闹，关孝章赌咒誓自己没跟妻子怎么样，柳玉婷不信，关孝章对妻可没对柳玉婷的耐心，颇有几分不耐烦，掏出烟盒，取出一支雪茄，拿打火机点燃，吸了一口，&1dquo;女儿出嫁我给她一丰厚的陪嫁，到婆家谁敢瞧不起，至于姨太太，我自有安排，不需你操心。”

  主要是妻，明媒正娶，两个姨太太好打。

  烟雾缭绕，关孝章猛吸了两口烟，眸光寒凉，&1dquo;我们没有感情，不如好聚好散，我开两间厂子，手头没有多余的现银，我给你二千银元，你手头有积蓄，以备万一，以后按月给你生活费。”

  落实到具体数目，关孝章的家产雄厚，一间小公寓二千银元便想打乡下无知妻子。

  余素贞仍然垂眸，低声却坚决地道：&1dquo;我不离婚。”

  她看见他眼睛里的厌恶，他公然带着心爱的女人给她难堪，夫妻没有一点情分，可是离婚了，她女儿在学校受人嘲笑，低人一等，被婆家人抓住话柄，有身份的人家，不能接受女儿，自己受气认了，为了女儿忍了。

  终于关孝章的耐心耗尽，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1dquo;你离也得离，不离也得离，夫妻一场，我不想做绝，你别逼我，你不为自己考虑，难道也不管女儿了吗?”

  □□裸的威胁，他知道她的软肋。

  &1dquo;你想干什么?琼枝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余素贞声音轻颤，不敢置信地望着丈夫，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吗?他要跟自己离婚，她不怪他，他们包办婚姻原本没有感情，，自己没文化，出去见人出丑，配不上他，对他的事业没有一点帮助，可是，他拿女儿威胁她，虎毒不食子，她以为他本质是好的，没想到这些年他变了，变得冷酷无情。

  台灯暗黄的灯光映出地上一道娇小的影子，余素贞吃了一惊，猛然抬起头，看见女儿站在里间卧房门口，关孝章也看过去。

  女儿双眸冷冽地望着他，关孝章脊背一寒。

  余素贞看女儿光着脚，赶紧站起来，&1dquo;你怎么醒了，鞋不穿，地板凉。”

  推着女儿进去，看着女儿上床躺下，替女儿盖好被子，等她出来时，关孝章已经走了。

  烟火缸里的半截烟头火星一点点泯灭，

  余素贞呆呆地站了一会，走回卧房，看女儿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压下不快，&1dquo;琼枝，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

  关琼枝往里挪了挪，腾出地方，&1dquo;母亲，你如果过得不开心，跟父亲离婚，不用考虑我。”

  &1dquo;谁说我要跟你父亲离婚了，你小孩子家别操心大人的事。”

  锦被一角垂落床边，余素贞弯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自己上床。

  &1dquo;母亲，我不是小孩子了，在乡下十三岁都嫁人了，父亲对你薄情寡义，母亲逆来顺受，这样活着太委屈了。”

  壁灯光照在床上，关琼枝攥着被子，太过用力，手指白。

  &1dquo;傻孩子，为了你娘委屈点算什么。”

  她只要坚持不离婚，她的琼枝就有个好前途，为了女儿，她什么都肯忍受。

  &1dquo;娘，父亲欺负你，你可以告诉外祖父舅舅他们，他们是娘的亲人，不会不管娘的。”

  听女儿这么说，余素贞动了心思，她瞒着娘家，希望丈夫看在女儿份上，夫妻不闹到离婚的地步，没想到关孝章是铁了心的陈世美。

  &1dquo;我明天给你外祖父写信。”

  余素贞的娘家是当地富户，家境殷实，余家子弟多有出息，跟关家可谓门当户对，毫不逊色。

  关琼枝说服母亲，这才放心睡了。

  第9章

  这晚之后，关孝章看见女儿，女儿即便同往常一样叫父亲，乌黑的大眼睛沁凉，他没想到夫妻对话被女儿听了去，看女儿也有几分不自在，父女关系冷漠。

  关平生已经报考了东南大学，开始进入紧张的备考复习，两耳不闻窗外事，一日三餐，余素贞叫佣人送到他房间里，吩咐厨房给关平生增加营养。

  关琼枝也不去打扰堂哥，没事捧着原版短篇英文小说看，以她英文初等水平，较为吃力，不认识的英文单词，查字典，然后认真地记下来，背会，这样下次遇见这个单词她就知道意思。

  二姨太最近迷上大鼓书，不上戏园子，去天桥听大鼓书，三姨太听戏，看电影，打麻将牌，两个姨太太白天基本不在家，关公馆里清净，晚上饭菜都端到各人房里吃，只有关孝章在家时，一家人都下楼吃饭。

  三姨太和余素贞上次在裁缝铺做的旗袍缝制好了，裁缝铺来电话，三姨太

  张罗要去取，余素贞看女儿整日不出门，问：&1dquo;琼枝，我跟你秋姨要去取衣服，你去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