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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煙樂回神,認真打量他。
他眉眼平靜,身形高大,穿的比昨晚更正式些,寬鬆的藍色衣袍,面料平整沒有一絲褶皺。袖邊精緻,青綠色的針線繡出三片竹葉,與她昨晚的衣服類似。
「我沒不高興。」她抿著唇回答。
宣卿平輕嗤。
暮煙樂有點怕他,裴雲初溫和中帶著幾分疏離,而這人則冰冷至極,像冬天結冰的霜花,她不敢放肆,瞅了瞅他的臉:「你來做什麼?」
「楊懷山。」他扯了扯唇,直接忽略她的問話,向後面喊了一聲,「進屋給我師妹看病。」
一個三十左右的男子,拎藥箱走進屋,他短鬍鬚,身材細瘦,唇色略深,眉宇間露出和藹的笑容:「煙樂,聽說你腳扭到了,我給你治一治,保管過幾日正常上課。」
暮煙樂:「謝謝你。」
語氣雖平靜,實則她的內心翻天覆地,冒出一個大大的問號,為什麼他們都喊出她的名字,而她卻不認識他們?
她的小臉皺成一團,宣卿平抬起手,食指在她額上彈了一下。
輕微的疼痛喚起她的注意力,她睜大眼睛,不高興地說:「你不要碰我的臉。」
宣卿平惡劣地又彈了一下:「我不止彈,還要掐。」說罷,手掐她的左臉,把她鼓鼓的圓臉掐出一塊軟乎乎的肉,她更不悅了,張大嘴巴露出潔白鋒利的牙齒,像只被冒犯的小貓,故意咬他的手。
宣卿平及時躲開,不可置信道:「你還敢咬我。」
「我都說了不要碰我。」暮煙樂撅起粉粉的唇,「我提醒你了,你不聽。」
宣卿平氣得夠嗆:「行,我惦記你受傷,打算背你去上課,你卻不讓我碰。既然這樣,你自己走路去罷。」
暮煙樂繃著臉:「我自己能行。」
楊懷山兩眼不聞窗外事,一心為暮煙樂敷藥。兩師兄妹經常拌嘴,他習慣了。
醫修一頓麻利操作,暮煙樂抬腿晃了晃,疼痛竟然神奇地減輕不少,她聲音細細的:「謝謝你。」
楊懷山露出和藹的笑容,語氣微微放鬆:「五天內最好不要下地,每日按時換藥,很快便能痊癒了。」
叮囑完畢,隨後他走出屋,屋內只剩二人。
「所以,你怎麼去慧德堂上課?」宣卿平倚在架子床邊,涼涼冒出一句,「師兄可不敢碰你了。」
剛剛已經大言不辭說自己走了,暮煙樂是個倔強的性子,絕不折服,她單腿落地,一蹦一跳往外走,髮髻也沒扎,臉也沒洗,蹦跳的過程中,仿若披頭散髮的小瘋子。
「你看我行吧。」她一點不難為情,得意洋洋說。
宣卿平忍耐地摁了摁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