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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廖飞的哭诉(第2页)

廖飞说话声音有些沙哑,便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

舒眉始终在听,没有打扰他。

“那个男人说信息费要四十万,肾的费用要四十万,手术和后期的治疗费要五十万,营养费等要二十万,所以总体要一百五十万左右,我老婆当时就哭了,我们一月份才花了一百多万转过来的店子,这个钱有五十万是我们两口子这些年打工的积蓄,剩下的都是从亲戚朋友那借的,我们家是农村的,亲戚朋友那当时是给了利钱借的,说好了到年底还,我们当时就想着,商场生意好,我们两口子辛苦点,也没请店员,年底还上亲戚们的钱应该没有问题。当时王有生王总找到我说工程的事,我想都没想一口就答应了,有了这个工程还钱就更不愁了,但王总也说是要垫资,工程结束验收合格了就付款,我打听了开商的口碑,觉得没问题,就又去借了点高利贷的钱,把工程应下了。正当我和老婆满心欢喜地筹划着,年底还完债,到洪涛大学毕业也能攒够他出国留学的钱了,可到了三月底,学校打来电话,说洪涛在上课时昏倒了,正在医院抢救,我和老婆火急火燎地到了医院,医生却说孩子得的是尿毒症,已经很危险了,要想治好,只有换肾,张霞当场就昏过去了……”

虽没有哭出声,但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流,廖飞抽泣的已经无法继续,就用双手捂住脸,泪水不断从指缝里沁出了。

舒眉也别过去脸,用手快地抹了一下眼睛,截去眼底的泪水,而后看着廖飞问“怎么不做亲子移植呢?”

廖飞用手抹了一下泪,吸了一下鼻子,微微地抬头,尽量控制眼泪不再掉下来。

“洪涛不是我和张霞亲生的,他是我们从孤儿院领养的,张霞不能生,我和张霞是初中同学,我爱她,这些年我们视洪涛为己生,给了他我们全部的爱,我们也不隐瞒他的身世,洪涛是个乐观的孩子,他根本不介意,对我们也是爱的彻底。”

廖飞这时脸上有着幸福样子,像是在回忆着过往的美好,但泪还是不停地往下掉,那是一种无能为力的无助感。

舒眉的眼泪就再也控制不住,她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家庭,爱是如此的纯粹、干净。

廖飞没有理会舒眉的哭泣,继续说道“没两天,那个男人就打电话来,说有匹配的肾源了,我听到后,就好似是落入大海的人看到了船一样,无比的兴奋,可对方说如果要的话,马上就要定下来,我问了一些疑问后,告诉他我需要去找人咨询一下,毕竟是救命的事,对方同意给我三天时间,我说需要一个星期,好说歹说,说好五天后,签协议,付五十万定金,我和老婆知道这个事后就开始到处借钱,但一百五十万不是小数目,借了几天,也只借到十万左右,我们就想着把店主转了,再跟梅总说说,先把工程款结给我们,可店子一百多万,一时半会转不出去,我就又想着借高利贷,可人家听说我要把店子转了,外面又欠了一屁股的债,没有什么作抵押,就不愿意借给我,有些亲戚朋友也怕到时候我们还不上钱,也有意无意地来要钱,正当我觉得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接到了梅敬坤梅总的电话,他听说了我儿子的病,很同情,也来医院看了我儿子,给了五千元钱。……”

说到这里,廖飞看了看舒眉,舒眉的眼睛上挂着泪,没有更多的情绪。

廖飞就继续说道“知道我儿子生病了,别说是外人,就是亲戚朋友都尽量躲得远远的,除了要钱,一般不会到医院来的,我当时就想,外人都说,梅敬坤如何的奸诈,我看他却还好,就跟他聊了很多,到后来有些熟了,他就说可以借钱给我儿子治病,什么时候用,说一声就行,我当时大喜过望,第四天的时候,那个男人就打电话来催,我就给梅敬坤打了电话,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但说需要帮他做一件事。我是真的想救我儿子啊!?廖飞痛苦的表情溢于言表。鼻子眼睛都揪到了一起。

“我能理解。”舒眉轻轻地说道。

“我问了帮什么忙后,就犹豫了,可到另外第五天,那个男人又打电话来,说今天如果不决定,他们就把这个肾源给别人了,等的人多着呢!说完那个男人就挂了电话。我是真没辙了,就给梅敬坤打了电话,答应他帮忙,但需要先付五十万给我。很快他就提着五十万现金到医院来,他说让我在施工小区的线路上动手脚,说只是把个别开关的线接错,造成短路,不会有太大的影响,只是想给梅雪峰和您点儿教训而已,我想现在都是有漏电保护的,生了短路也只是会停电,重新接上就行了,不会造成危险和损失,他让我带两个人进去一起弄,说这样快一些,我急着用钱给儿子治病,也没多想就同意了,我们三个是分开操作的,我无意中现另两个人,不但把线接错,也把保险的上的线给拆了,而且他们做的都不是常用的开关和插座,我以前是电工,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我给梅敬坤打电话,说了我的疑问,而且说我不想干了,他就威胁我说,已经收了他的钱,也参与了改线路,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不想救你儿子了,想起儿子,我心一横,就默认了。”

廖飞喝了口茶,看了看窗外,不知是阳光太刺眼,还是不敢看窗户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短暂地闭上了眼睛。

舒眉看着廖飞,她同情廖飞的遭遇和无奈,可脑子里一直都回响着郭宏的话。

无论怎样的苦衷,都不能作为犯罪的借口,都不能亵渎法律的尊严,以此损害他人利益为代价。

“做好了二十户,梅敬坤又给了我五十万,我心里忐忑,没有急着去签移植协议,我这几天总是精神恍惚,心不在焉的,昨天晚上,儿子拉着我的手对我说‘爸爸,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今天再不说,我怕没机会了,我爱您和妈妈,我也知道您和妈妈爱我,我虽不是你们亲生的,但你们的爱让我快乐地度过了二十年,在你们身上我看到了善良、无私,能做你们的儿子我很骄傲和自豪,如果您为了我的病,做了什么违背良心的事,即使我活了,我也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快乐了,我希望你们是我心目中最纯净的父母,对我的爱,也是最纯净的……”

刚刚止住的泪水,此时又是一番奔涌,廖飞没有去擦,任由泪水铺满痛苦的脸,那是一种对自己的鄙夷和对儿子深深地眷恋。

“我猜儿子肯定是知道了什么,看着儿子期待的眼神,我为我自己的行为感到羞愧,所以今天跟您说了这些话,我不能给我儿子脸上抹黑,晚一点我会把所有改过线路的房子和位置告诉您。同时我和梅敬坤的每次谈话,我都偷偷录了音,如果你们需要,我也可以给你。”

廖飞说完,没有刚才的痛苦,而是很平静,好像那是对儿子的爱最好的回应。

舒眉觉得那是如释重负后,回归善良的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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