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第1页）

接下去的一周，她主要在门诊坐班。医院的门诊永远是最忙的地方，从早上八点开始叫号，一直到下午五点半，护士不间断地将病历递进来，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就连中午也只留了十五分钟的吃饭时间。在食堂排队打好饭菜，承影就近找了个空位，不多时身侧就有人落座，是住院部的护士长金娜。&ldo;哎，听说了么，李主任离婚了。&rdo;金娜一边吃饭一边低声说。&ldo;心内的？&rdo;&ldo;嗯。昨天你不在，有同事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用车送他上班。后来一打听，据说年初就离了，现在这个还是省台的主持人。瞒得可真够严实的。&rdo;&ldo;哦。&rdo;承影与当事人打交道不多，倒也不好太八卦，只随口说了句：&ldo;世事难料。&rdo;金娜哼了声，&ldo;我看是男人都靠不住。混到主任这个位置，人也这个岁数了，居然就抛弃原配了。&rdo;&ldo;你怎么知道是他抛弃的女方？&rdo;承影觉得好笑。金娜一愣，转头看她：&ldo;一个女人四十来岁，轻易是不会主动提出离婚的吧？&rdo;&ldo;那也未必。&rdo;承影用最快的速度糙糙吃了两口饭，收拾好餐盘起身之前才说：&ldo;也许是破碎的感情让人不堪忍受，与年龄和性别无关。&rdo;金护士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笑了两声：&ldo;……搞得好像你深有体会似的。&rdo;她举起一只手冲身后摆了摆，很快地往门诊去了。晚上本没她什么事，但她还是找到值夜班的同事，主动提出换班，然后打电话回家告诉阿姨。&ldo;您今晚不回来？&rdo;阿姨似乎有些意外，在电话那头仿佛犹豫着又追问一句：&ldo;那明天呢？&rdo;&ldo;明天还有白班。怎么了？&rdo;阿姨还没作声，听筒里就传来其他人说话的声音，好像在问有没有冰块。承影听出那是沈池的人，也不觉得奇怪，陈南他们几个没事的时候都会聚在家里喝茶聊天。以前她兴致好，偶尔还会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将这一帮大男人喂得心满意足，竖起大拇指连番称赞。电话那头不时传来讲话声和脚步声，看来今天人挺多，她想了想便主动结束了通话。晚上拿着杯子出去倒水，就听见一群小护士正围坐在一起讲鬼故事。大概其中有一个是新来的实习生，被她们逗得连连惊叫。她走过去，拿杯子在台面上轻敲了敲，提醒说：&ldo;你们小声点儿。&rdo;&ldo;晏医生。&rdo;主讲的那个护士姑娘抬起头，脸上笑嘻嘻地：&ldo;我们在给小刘说这家医院的历史呢。&rdo;&ldo;什么历史？&rdo;她不禁皱眉嗤笑：&ldo;全是无聊的人胡乱编的，你别故意吓唬小朋友。&rdo;那实习护士小刘脸都有点白了，一副既害怕又好奇的模样，缩在她们几个中间，小心翼翼地向她求证：&ldo;晏医生，她们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啊？&rdo;&ldo;当然是假的。你胆子那么小，还敢听？你们几个，也别都聚在这里了，一整个晚上叽叽喳喳的多不像话，小心明天病人投诉。&rdo;她连哄带唬地又交待了几句，这才感到了口袋中有手机在震，看见这群小护士散开干活去了，便走到一旁接电话。陈南说：&ldo;影姐，你的车弄好了，明天我叫人帮你开回来。&rdo;她早已不许他们当面叫称呼她大嫂，就为了这个，沈池手下的一帮人很是花了一些时间去纠正。&ldo;好。&rdo;她应了声，但这种事有必要非得这时候打电话说么？果然，那边停顿了两秒才问：&ldo;你跟我哥昨天打架了？&rdo;这个词用得很新鲜，令她都忍不住笑了两下，&ldo;打架？你认为我打得过他吗？&rdo;&ldo;那为什么……&rdo;陈南轻咳一声，突然就停住了。&ldo;有话就说吧。&rdo;&ldo;我是说，昨天送他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今天突然就腰伤犯了，而且左手关节也有点小伤……&rdo;这段时间医院的信号不好，听筒里的声音忽远忽近的，她愣了愣，后背抵着走廊的墙壁，握着手机不作声。昨晚那样闹了一场，她感觉元气大伤，在浴室里呆了很久，等到出来的时候卧室里已经空无一人。大概沈池是睡到客房去了，因为她没再听见楼下有汽车发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