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主仆夜话（第1页）
来到客厅，桑玄与张小乙安坐以后，桑玄有意要考一下张小乙，便问张小乙：“小乙，你可知为何汉明轩将总部设在武威，而非其他郡县？”
张小乙当然不知道桑玄最初的用意，只能大胆猜测一番：“小人今日随大人进店之时，看了本店所出售的货物。粗略一看，汉明轩不只与西域有经商往来，东与高丽，北与匈奴，西与西域，汉明轩皆有贸易往来。而武威郡位置绝佳，北可直抵朔方，进而进入匈奴境内，南可经陇西达长安，西可沿河西走廊直达敦煌。小人猜测，地理位置正是汉明轩以武威郡为总店所在地的考量。”
“不错，果然有见地。汉明轩为朝廷官商，虽然每年贸易所得钱财甚多，但绝非唯利是图而已。汉明轩每年经营所得约三万万钱，金数千金，皆进入朝廷府库。不过，当前匈奴已被我大汉赶到漠北。我已决定，待圣上此次北征以后，汉明轩总店也会迁移到敦煌，毕竟以后朝廷的重心就是经略西域了。汉明轩势必要先行一步。”
“也就是说，圣上此次出征以后，我们仍旧沿河西走廊回到敦煌？”
“正是。不仅如此，以后汉明轩将在西域各国开设分店。”
“与主家相识这么久，还不知主家过往经历，今日既然闲谈，主家可否告知？”张小乙壮着胆子问道。
“本朝桑姓并不多见。”桑玄回答得极为隐晦。后来张小乙才知道，桑玄原来是大司农桑弘羊的侄子。桑弘羊出身商贾之家，自幼耳濡目染，精于算术，很小便被召入宫，后历任侍中、大农丞、治粟都尉、大司农等职。桑弘羊极善理财，武帝时期，连年对外征战，几乎将文景之治几十年积累下来的财货消耗一空。正是桑弘羊推行盐铁官营、币制改革等财政国策，才使朝廷国库充盈，进而能支撑武帝的雄才大略。
桑玄作为桑弘羊侄子，从小就跟随桑弘羊学习经商、算学，逐渐成为一个经商的好手。后来在桑弘羊的推荐下，桑玄暗借与匈奴商贸之名，偷偷将匈奴良马输入汉朝。马匹是匈奴一直禁止买卖的，桑玄便以驮运货物为名，用汉朝马驮运盐巴、丝绸、瓷器等出关到匈奴售卖，然后暗中换成匈奴马驮运匈奴的皮毛等物入关。一来一回，不仅获利颇丰，而且每次能获取几十匹匈奴马。汉明轩便是在那时成立并逐步展为大汉第一官商。
张小乙听到外面众人饮酒欢歌之声，突然想到一事：“主家，此次临时征召的这些护卫，其中忠义勇武之士颇多，主家可否有意招揽？”
桑玄本来想今日欢宴以后，临时征召的这些护卫的任务已然完成，便可以任他们离去。但是张小乙既然有此问，肯定有他的打算，便说道：“若你有想法，但说无妨。”
张小乙继续说道：“汉明轩身为朝廷官商，除了正常经商谋利外，还需为朝廷分忧，承接朝廷使命。如本次运马的任务，为了完成任务临时征召了百名护卫，任务完成即解散。日后如再有类似朝廷委派的紧急任务，还要再进行征召。况且本次是在我汉朝境内，尚有意外生。日后若远赴他国进行贸易，彼时人生地不熟，更需要护卫周全。且临时征召护卫，若有敌国奸细混入，处境将更加凶险。”
“你的意思是建立一支专属于汉明轩的私军？”桑玄大概猜出了张小乙的想法。
张小乙回道：“正是，也不全是。我大汉法度严明，建立私军等同谋反。我们不必建立私军，但是可以挑选处事机敏、身强力壮、品行正直、愿为国家效劳的青年壮士，打造一支专门用于护送朝廷指派行商任务的小规模军团，也可后续用来护卫在西域诸国的汉明轩分部。军团人数规模贵在精而不贵多，我以为对我大汉、对汉明轩的忠诚第一，同时又武艺高，身怀绝技，能以一当十。主家可给贵叔父大司农桑弘羊书信一封，请他向朝廷表奏此事。此次我汉明轩助朝廷千里运马有功，朝廷定会考虑此议。”……
张小乙回道：“正是，也不全是。我大汉法度严明，建立私军等同谋反。我们不必建立私军，但是可以挑选处事机敏、身强力壮、品行正直、愿为国家效劳的青年壮士，打造一支专门用于护送朝廷指派行商任务的小规模军团，也可后续用来护卫在西域诸国的汉明轩分部。军团人数规模贵在精而不贵多，我以为对我大汉、对汉明轩的忠诚第一，同时又武艺高，身怀绝技，能以一当十。主家可给贵叔父大司农桑弘羊书信一封，请他向朝廷表奏此事。此次我汉明轩助朝廷千里运马有功，朝廷定会考虑此议。”
“甚好甚好。既然我们身处武威，暂且叫“武威军”吧。你第一步准备怎么做。”桑玄已经给这支特殊军队起了名字。
“据我观察，此次运马任务所征召的这百名护卫之中，有一些就符合我刚才说的要求，我们可以从中精选出二三十名，作为武威军的第一批入选军士，并找专人教授这些军士兵器使用、野战拒敌、敌情侦察等技能。待朝廷准许以后，即可正式成立“武威军”。”张小乙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做。
“甚好。既然此想法由你提出，就暂时由你负责批军士的选拔、训练，日后朝廷获准武威军成立以后，我将表奏朝廷，授予你军职，统率武威军。”
“谢主家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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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两人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已到夜半子时。此时，门外仆人进来禀告说，院中晚宴已经结束，众人已全部安歇。主仆两人听罢，也顿觉困意上来，便各自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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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直到卯时末张小乙才起。桑玄则一早起来去拜见郡守大人，拜谢昨日派军出城远迎之事。昨日参加宴会的众人由于畅饮太晚，都还在酣睡。张小乙顾不上吃早饭，连忙喊来伙计，告诉了他三十个人名，令伙计在众人起床进餐之时，将这三十人留下，就说是主家有请，其余众人则尽可任他们离去。这三十个人是张小乙一路上通过自己观察以及和各队什长闲聊而筛选出的品性忠良、服从命令之人，本来他想将这些名字一一写下，但又想到自己曾说自己并不识字，只得将名字全部背诵下来。
一个时辰以后，这三十人便全部被伙计带到了后堂会客厅，张小乙已经在此等候多时。
安排众人坐下后，张小乙大声问：“诸位可想取富贵吗？”
“当然想了！”这三十人回答声此起彼伏。
“诸位可愿意报效朝廷，建功立业？”
“愿意！”听到此问，三十人几乎是一齐回答。张小乙分明看到每个人眼神中的坚毅。这也是那个时代的独有的精神风貌，他们每个人都是听着卫青、霍去病的英雄故事长大的，整个大汉对匈奴、西域诸国等碾压性的军事实力支撑起了汉人的脊梁，尚武之风盛行，热血男儿皆愿报效朝廷、杀敌报国。
张小乙知道自己所挑选的人没有错，武威军每一个人都要心怀国家，甘愿为国献身，这也成了以后武威军选拔军士的要标准。
本章完